站在图布巴图的院子里仰望星空,一种别致的宁静沁入心脾。
这里距巴丹吉林沙漠的明沙区很近,远处没山,近处没楼。早先,图布巴图家门前是古日乃苏木所在地,医院、学校、邮局、粮站、银行和当地牧户80多家,人气极旺。阿拉善盟实施收缩战略之后,这里撤乡并镇,缩小成古日乃嘎查。机关单位和牧户纷纷进入小城镇。残垣断壁风沙过,极目萧条三两家。
星幕下,劳累了一天的图布巴图老两口睡得正香。即使没有客人来访,炎热的夜晚他们也睡在院子里。图布巴图的家,也没有大门,他随便用齐腰高的铁丝篱笆一挡就当了门。但是,这些都不会妨碍老两口夜夜睡得香甜。床下是大地,头顶是苍穹,爽!也不搭蒙古包,麻烦。如果起风了下雨了,卷起铺盖回屋就是。
晚上10点一过,他们就已睡下,因为明天还要早早进入沙地管护树苗。主人休息了,被安排在正房休息的我不忍开灯开电视。想看手机,迅速有飞蛾、蚊虫前来“刷屏”。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索性观赏沙漠夜色。万籁俱寂之中,银河亮在头顶,纵身可摘星辰,沉思如滤清水。
图布巴图,这位朴实而纯粹的蒙古族老干部,他不置产业,几间房子是苏木用来周转的土坯房,房子也不在他的名下。15年来,他和老伴80多万元的退休工资全部都用来换取一片绿色——在巴丹吉林沙漠边缘围封沙地,“绣”上5万多株梭梭等沙生植物,集中连片500多亩。
15年来,图布巴图从没感到过孤独,每种活一棵小树,他就觉得“多了一份陪伴”。图布巴图有的只是乐观和豁达,他觉得,还了曾欠下的生态“账”。即使百年之后,他们老两口种下的“夫妻胡杨”依然“千年不死”,死了也“千年不倒”,倒了也“千年不朽”。那些亲手栽下的植物会替他和老伴继续守望家乡的生态。
在额济纳旗11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图布巴图那2000多亩地不过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望着星光下熟睡的老人,却突然觉得他就是沙漠星空里的一颗。可能不大,可能不亮,但他用余热在发光,这样的光亮可以给我们做事提供角度,给我们做人激发正能量,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