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级毕业生一早就被中央和省属单位预定了。刘海峰全班67名同学,十多名进了部委单位,其余也在省市充当主力。因为成功率高,民间把他们戏称为“金77,银78”。刘海峰在厦门大学继续读研,1984年硕士毕业后留到厦门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工作。
以高考为坐标,两条生活的轨道在青年脚下延伸。
在那场改写命运的高考到来之前,刘海峰在福建省龙岩县江山公社耕山队的水田里割水稻。夏季溽热,稻田里的水被太阳晒得发烫。他上下午弓着腰各割5个小时水稻,再挑两担稻子回队。
弟弟刘海平一直记得大哥挑着担子走在田埂上的情景——瘦高的人影挂上两担稻子,腰都直不了,摇摇晃晃,随时像要摔跤。
“如果当时没考上,没有办法想象以后的生活”,刘海峰说。
1978年,刘海峰和同学到泉州春游,在老君岩老子像下合影。
公正的重建
在一次艺术和体育类教育招生的调研会上,报告里列出了几种舞弊的案例。
刘海峰拍着纸上的案例,又在会上增加了一个亲身经历的。
在1977年高考前,他曾参加过一场艺术类考试。事后才得知,文化成绩排名第一,美术专业成绩进入前四名,但在四选二时,“没有找任何关系,最终没被录取”。
参会的专家调侃:幸亏30多年前没录取你,要不然非但你上不了厦门大学,我们还少了一位研究高考的专家。
大家哈哈一笑过去了。
对权力、金钱和人情关系的关注和警惕,始终是他性格和研究上的一种基色。
他认为分数是那些没有家庭背景考生的“硬实力”:“考试强调见多识广、谈吐不凡,农村生活又缺少见世面和交流的条件。这就是选拔多样人才和维持公平方面的两难。”
当年,他在农村插队时,队里5个知青,共同的心愿是早日“上调”到城里做一名工人。如果再奢侈点,能被推荐读个中专,“就更好了”。
推荐上大学,对当时的刘海峰来说几乎不可能。
他的父母从福建师范大学毕业后,在龙岩县任教。文革中因家庭成分不好受到冲击,更无关系可走。在队里劳动,别人一天挣10工分,他拼命干,因为不熟练,拿4.5分,“看不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