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别的交接仪式,退休手续是在沮丧中办完的。他在任时案子没破,心里有疙瘩,脸上无光。
白银杀人案,已经成了特大杀人案。厚厚一沓待解的资料,就躺在公安局的资料库里。
刑警张端也难受。此前,他一向以业务能力自豪,认为整个白银市所有的“坏怂”都知道,在他手里,没有破不了的案,最难的案子也耗时不过一周,可是这一起怎么都破不了的案子,让他感觉“丢人”。
之前,他只要上班就会穿警服,觉得自豪,可自那时起,他几乎只穿便装上班。
但1998年,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一年,凶手作案四起。有两起只隔了三天。经常是还在开会讨论上一个案子,新的命案又发生了,“尸体还冒着热气呢”。
民警刘宗(化名)当时刚进市公安局,负责接警,曾亲历其中一起案件的全程。当时没有报警电话,只见死者家人满面惊惶,跑到公安局门口大喊,“我家里人被杀了”。
8月28日,犯罪嫌疑人高承勇的老家,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古镇,高家是当地的大家族。新京报记者吴江摄
因为该案性质太过恶劣,甘肃省公安厅决定派人督办,还请来了各地的专家。被称为“神探”的李昌钰也研究过。
一开始,警方锁定的是有过案底和劣迹的男性,出生在1958年至1975年之间。
他们总结了嫌疑人可能的7点特征,包括性变态、性格孤僻、独处一室、行动敏捷、心理素质好等。
他们还发现,作案前,高承勇似乎习惯先在附近厕所观察,再去行凶;而受害的女性,大多都长得漂亮。
1998年左右,白银开始大规模采集指纹和DNA。但囿于当时技术落后,DNA只能保存血样、检验血型,甚至连比对指纹都是靠刑警拿着放大镜看。
那段日子里,为了摸排白银的男性,张端几乎跑遍了整个甘肃。
他们都崩溃了,晚上睡不着。那时,舆论也频频质疑警方,认为他们是“吃干饭的”。
重压之下,时任白银市公安局局长的张学民曾发誓说,三个月不破案,他就辞职。但三个月眼看就到,案子还是没破,他急得亲自上阵去抓捕。
刘宗对剥洋葱说,他记得,当时局里还开了个宣誓大会,就在小礼堂,上百号人,喊了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