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学究派的伯南克不一样,耶伦的风格没那么“脱离群众”。2014年5月,在芝加哥的一次演讲中,耶伦就说道:“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商业街,而不是华尔街。”此番言论一改美联储以往高冷的形象。耶伦着重降低失业率,成效也十分明显:今年1月,美国失业率降到了4.8%;5月的数据更降到了4.3%,是金融危机以来的新低。
扩大金融监管
耶伦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持金融改革的航向。她所接任的美联储,对美国金融机构有着史无前例的监管权:全美最大的两家投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为了获准得到美联储的贷款,在金融危机后被迫转型成了银行持股公司(bank-holding firm)。这意味着美联储有权监管全美最大的6家金融机构:摩根大通、高盛、大通银行、花旗银行、美国银行、富国银行。
同时,耶伦也是多德弗兰克法案的坚定支持者。这条于2010年通过的法案规定,银行必须通过“压力测试”,以证明他们的生存意志;美联储的监管权还不仅限于银行范围,对奇异资融、英国保诚和美国国际集团(AIG)等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也持有监管权;美联储还享有所谓“加州旅馆条约”:任何接受美联储特别资助的大型银行需永久接受美联储监管。
耶伦在加息问题上十分审慎,今年仅加息过两次,被誉为是“用嘴加息”的美联储主席。但过于手紧也成了她饱受诟病的地方。量化宽松政策实施后,美国的消费物价通胀迟迟未有上扬。根据传统经济学,失业率下降与消费物价通胀是有因果联系的。当失业率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工人们会要求更高的工资,更高的购买力理应会使通胀上升。但现实情况并非如此。今年6月的听证会上,耶伦也承认,她并不确定,为什么消费物价通胀没能达到美联储预计的2%。
分析家认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美联储监管过于严格。这导致了许多被“抢救”的银行根本不敢把美联储借给它们的钱花出去。虽然耶伦今年6月决定提高短期利率至1.25%,从历史数据上看,这样的利率水平依然非常低。很显然,对于美国的经济是否确实恢复了元气,耶伦持保留态度:贸然提高利率,会促进银行借贷,可能会使危机重演。
美联储对金融机构的监管也成了耶伦与特朗普的分歧所在。特朗普主张去监管化和废除多德弗兰克法案,认为过于严格的金融监管使得银行借贷给公司时过于谨慎,阻碍了它们为美国实业输血。不出意外,今年会是耶伦最后一次参加杰克森霍尔的全球央行会议。耶伦在会议上,只字未提加息和缩表,而是反复强调金融监管对稳定美国乃至世界金融市场的重要性。
这无疑是在与总统唱反调。美联储在金融危机后对银行施加了各种监管条约,特朗普一直不满。目前,最有可能在明年2月继任耶伦的是特朗普的亲信加里·孔恩。他不是个激进的保守派,曾多次正面评价美联储的政策。虽然他不至于支持特朗普大选时提倡的金本位制,但应该会让美联储的监管有所放松。
但不管怎样,美联储已权倾朝野。这个在1913年由美国银行家们成立的非国有央行机构,在2007年危机过后,对美国经济政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白宫、国会和财政部。在《权力的游戏》中,培提尔·贝里席曾说过,“混乱是阶梯”。伯南克和耶伦很好地演绎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