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断绝信号的手机连上了车内wifi,我们赶紧联系亲友报平安。儿子发现手机上新闻报道说凌晨三时还可能有强震,马上告诉我,他今晚不睡,值班。我使劲点头。车上35名游客,多是女人和孩子,仅有寥寥几个成年男子,18岁的虎子已在大学校园督察队历练过一年,擒拿格斗样样熟悉,他不时和小马哥一起在车前车后巡视周遭。
我坐在车座最后一排,望着无际的黑夜,发现停车场不时有手电筒的强光。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巡视、组织、救助。席地而坐的人们陆续披上了被子或毛巾被,原本乱入心扉的哭喊声渐次平静,取而代之的是高原上的寒冷和寂静。不时地,有呼啸而过的救护车和施工车的声音。温度降至10摄氏度以下,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依偎着抱团取暖,宛如一家人。
强震没有发生,上百次余震不断,好在有惊无险。
壮观的大撤退
次日凌晨5时左右,九寨沟的天开始蒙蒙发亮,安置疏散工作开始了。陆续有车驶出停车坪,上千辆车井然有序撤退。轮到我们已是上午八时多。没有吵闹没有拥挤。我看到的大多数游客面容虽然疲惫但却很淡定,孩子们在那种环境下也很安静。
离开沟口时,整晚未合眼的虎子说,妈妈,你看九寨沟出太阳了,好美。
那一刹那,车上的35个人不约而同都看着太阳,透过尘土飞扬的上空,那一轮红日如此磅礴壮观。
漫长的车队缓慢地前移,走走停停近两个小时后,车驶出九寨沟4公里,进入相对安全的地带,彭师傅靠边停下车,告诉我们:“对不起大家,要请大家分散到其他大巴车上了,我的腿实在不能坚持了。”我们围上去看着他破损的膝盖和淤紫的小腿,默默无语地点头应允。是怎样的毅力和意志,让彭师傅坚持一夜,硬是撑着送大家出了九寨沟。
回成都的路上,可以看到不少私家车顶着残破的车顶奔走。沿路可见,只要有空位,过往的大巴车都会停下来接在路边招手等待转移的人们。大巴车上,大家整整一天一晚没有下车吃过饭,就着一点水一点干粮支撑回到了成都。但大家都精神饱满,没有任何怨言和沮丧。整整39个小时没有休息的虎子,回成都后问彭师傅会不会得救。我说,一定会的。那么多人的大撤退都井然有序,强大的国家和政府,不会漏下有爱的彭师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