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后,杨振宁重读《三国》、《水浒》和小时候「觉得净讲了一些没有意思的事情」的《红楼梦》,现在都看出了新东西——「到了年纪大了以后就了解到,人际关系有比我小时候所了解的要多得多的东西。」
归乡
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前所长陈方正这样概括杨振宁的人生:「物理学的巨大成就仅仅是杨先生的一半,另外一半是他的中国情怀,两者互为表里,关系密不可分。」
在西南联大时他哼得最多的一首歌是父亲一生都喜欢的《中国男儿》: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将只手撑天空。
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夫振臂万夫雄。
……
古今多少奇丈夫,碎首黄尘,燕然勒功,至今热血犹殷红。
经历过满目疮痍的落后中国,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浸润长大,杨振宁真诚地期待中国的崛起与民族的复兴。
葛墨林记得,南开大学理论物理研究中心开的很多次会,都是杨振宁从香港募集,然后直接把钱带回来。有一次他怕他们换不开,把钱都换成一捆捆的20美元,装在包里。葛墨林说:「有一次我特别感动,那时候我还在美国,他妹妹来找我,她说你看杨先生又开车自个儿去了,到纽约,到Chinatown,就华人城去演讲,我说干嘛,她说捐钱去了,我说那有什么,她说他还发着烧,还发着高烧,自个儿开车,因为人家香港那些有钱人来了,赶紧去开着车给人家谈啊怎么捐钱。当时我就很感动。」
杨建邺印象深刻的是他在1996年听杨振宁演讲时的一个细节。当主持人介绍杨振宁于1957年获得诺贝尔奖时,杨振宁立即举手加了一句:「那时我持的是中国护照!」另一个细节也很能反映杨振宁的性格。香港中文大学很早就想授予杨振宁名誉博士学位,但杨振宁一直没有接受,因为在1997年之前,授予仪式上有一个英国传统,接受荣誉学位的人要到英国校监面前鞠躬,然后校监拿一根小棍子在接受者头上敲一下,而杨振宁不愿意对着英国人行这个礼。等「香港一回归,校监是中国人了,他立即接受了」。
2002年,杨振宁在旅居法国的发小熊秉明的葬礼上动情地念了一首熊秉明的诗:
在月光里俯仰怅望,
于是听见自己的声音伴着土地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