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高兴原来叫刘书祯,自己改名叫刘高兴,就是希望实现在这个城市过上好生活的梦想,但这些人根本融不进城市。虽然生活很艰苦,可是刘高兴特别幽默,他跟我讲了很多他的故事,特别有意思。我就产生了写作欲望,去致敬那些从农村到城市的打工者。
环球时报:农村与城市最大的隔阂是什么?为什么您有一点仇恨城市?
贾平凹:城乡差别说起来就复杂了,生存的环境不一样,慢慢导致意识上、想法上都有差距。20年前,乡下人进城,从他的行为举止、表情、衣着一看就知道是乡下人。现在很多农村的年轻人在城市里闯荡,从外表上分不太出来,但内部的不同只有自己知道。
我出生于农村,农村还是比城市辛苦得多,困难得多。当一个农民确实不容易,我不是说同情,起码是理解这个阶层。我也不是仇恨城市,城市也是一个平台,可这里也充满着分配不公、待遇不公,人越多的地方矛盾越多。就那些东西,大家都在争夺。我喜欢看《动物世界》,自然界的竞争很残酷,豹子把牛吃掉了,可能残酷得很。可是豹子要喂它的孩子,它带着病、怀着孕还要捕猎。它吃牛必须要选老弱病残跑不动的或者小牛。为了你的孩子去捕杀别人的孩子,那又很残忍。当然,人类要文明一些,吃你不是当场吃掉,而是用各种名誉、地位、金钱慢慢把你消灭掉。所以,不能说掠食不对,也不能说掠食者不对,没有办法说世界的秩序。
游名川、读奇书、见大人
环球时报:您的书翻译成外文的还远远不够,其中有什么阻碍?
贾平凹:我上世纪90年代写的一批作品被翻译出去了,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和外界基本断了联系,这几年作品才开始被翻译得多起来,覆盖了十多种语言。相比之下,英文译本比较少,更多还是被翻译成法语。英语译本最近一两年才有三四本,基本上是我作品的十分之三四。大部分作品还没有被翻译出去。每个作家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走得更远一些,不同语言的读者都能读到它。这是我的心愿。我非常感谢有各方面的力量来促成这件事,尤其像亚马逊这样知名的世界性平台,通过它向世界推广,对于中国作家和作品走出去大有好处。翻译家也很伟大。现在很多作品都涉及到基层人,基层人必然要说基层话,翻译工作还是很困难的,翻译相当于重新创作了一次。从某种角度上说,世界文学其实就是翻译文学。如果不翻译,谁也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