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便捡了几句念道,“不正经的风:十多年前\我把理想捶进了东墙\爱情进了西墙\串上铁链\晒女儿的尿布\如今\儿子安睡\院子高墙\日子成了一场没有雪的冬\满脸不正经的风。”
“这句最好,‘还是18岁的时光最好\只需赖在他床上\吹着口哨就是诗’。多精彩啊。”高君琴感叹,“没有念完高中的高进喜欢读书,经常写诗,写小说,剧本写得也挺好,生活的艰辛反倒增加了他对诗歌的表达。”
已经嫁到清涧县的延川县关庄镇农村青年刘娜,形容《山花》是“远归的游子找到了家”。刘娜告诉记者,自己平时喜欢看书,写点文章,但都当作消遣,从没想过发表。在朋友的鼓励下试着投了一篇,“没想到高君琴老师和张北雄老师都联系了我,他们说我是个好苗子。”
刘娜学历不高,家庭也不宽裕,高君琴就送给刘娜一大摞书,嘱咐她“向名家学习”。张北雄给刘娜修改作品熬到半夜,“每修改一处,张老师都会发给我看看,让我找找自己的问题,我真的学到了很多。”
“人生一场,只有努力了才不遗憾。”
“写作,从某种意义上讲,写在纸上就是胜利。”“所谓的进步就是在边写边学习中感悟,谁也无法一下子就超越自己。”
……
张北雄发给刘娜的每一句鼓励的话,她都记在记事本里,“遇到苦难的时候,我就找出来看看。”平日里要照顾孩子,抽时间写作的刘娜说,自己记着张北雄说的话,“每天坚持写一点”,“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走到哪里,但是《山花》对我的培养,老师们对我的鼓励,会影响我一辈子。”
刘娜的第一篇作品《嫂子出嫁》在《山花》上发表后,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日子很艰难,可我是乐观的。”刘娜说自己的理想就是“能写出像路遥老师那样的长篇。”
“熟知路遥的人,都知道他的《人生》《平凡的世界》是怎么创造出来的。”有人曾在文章中评价“山花”文化群体,“他们生活在山沟里,却在心里呐喊着,‘我是生命,我是艺术’,他们中的优秀者,几乎都有一段带血的生活体验。”
而今天,张北雄、高君琴就像当年的曹谷溪“推着”路遥、海波一样,每天处在兴奋当中,“时而把自己比作母鸡,时而甘为人梯”,推动着“小山花”们向前、向前。
在河北开过书店,在北京当过“北漂”的高进,每天处在加油站繁杂又无序的关系中,思考着“未来更好的去处”和“安静的写作”。自己的诗歌在《山花》上发表,高进说“比想象的要更开心”。
记得那天从编辑部出来,他把借来的汽车一直开到县城东关一处树荫下,捧着那本自带墨香的《山花》看了整整一个下午,“只有看到自己的诗刊发出来,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那么需要被认可。”
他说,我们已不是“路遥年代”的农村青年,也绝非如今的“打工诗人”,“我们就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