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了解有着广阔疆域、苦难历史的中国,才能真正读懂中国反贫困斗争的艰巨。
一些贫困村、贫困户连找到都很困难——
贵州武陵山区腹地,一口刀村,村民田桂花家。
远远望去,仿佛挂在尖刀的刀背上。
举目皆是山,遍地都是石。即使是巴掌大的石缝间,也被栽下一颗玉米苗。家门口的1.5亩水田,是田桂花所在高毛组唯一一块水田,34户村民们轮流耕种。
石头缝里求生存。村民们世代辛劳,世代贫苦。
一些贫困千年未解甚至被认为无解——
甘肃定西,千沟万壑,旱渴荒凉。
“陇中苦瘠甲天下”,100多年前,清朝陕甘总督左宗棠的那声叹息至今仍回荡在历史的长空。40多年前,联合国专家来此考察,给出的仍是绝望的评价:“这里不具备人类生存条件”。
相比于自然条件,另一种贫困则集中于最难改变的思想观念领域——
云南滇西边陲山区,苦聪人寨子。
上世纪50年代,解放军从原始森林中找到这个拉祜族支系时,苦聪人一下子从刀耕火种、衣不遮体的原始社会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千年一瞬的巨变下,苦聪人转变观念仍在路上。
直到2014年,这里没人好好读过书,绝大多数不会说汉语,全村6岁至14岁的26个儿童全部失学。
“让娃读书吧!”帮扶干部黄素媛挨家挨户动员。
“娃还要砍草喂猪哩。”村民们难为所动。
黄素媛给村民们送来一台台34英寸彩电,条件是收了电视的家长得让孩子去上学。
终于,村里开始有了第一批学生,老师从教他们洗脸、洗脚开始。孩子们一点点开始汲取知识,家长们也越来越主动送孩子上学……
从历史中走来的决战,唯有以创造历史的坚毅才能攻坚,唯有以继承历史的奉献乃至牺牲才能打赢。
柴生芳,甘肃定西临洮县原县长。2014年8月15日,在连续工作超过17个小时后,45岁的他和衣睡在办公室里,再也没有醒来。身上的被子只盖了一角,一旁的萝卜只咬了一口。
这个戴着眼镜、本可一路顺风进高校、当教授的海归博士,怀揣一颗赤子之心,最终选择用生命为“苦瘠天下”的家乡亲人奔出一条脱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