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腊子口红军究竟伤亡几何,即便在腊子口战役纪念馆中,也没有确切的答案。
经过侦察,红军发现了守敌两大弱点,一是碉堡没有盖,二是山顶没设防。红军决定正面佯攻、侧面迂回,两个连组成的敢死队攀崖上山,准备自上而下给守敌致命一击!
腊子口峡谷谷底海拔2200米,山顶海拔2900米。在一线天主峰靠北的峡谷中,有一面从河床边几乎近90度垂直、高约百米的石壁,往高处看去,除了峭壁边缘和山顶斜斜伸出的一些树干外,整个石壁光秃秃的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但,这就是当年红军从侧翼攀爬上去的那道悬崖。
关于这场战斗,附近的几个村寨里,多年来流传着一个介乎传说与纪实之间的故事。危急时刻,一名瘦瘦小小的苗族战士自告奋勇,将带铁钩的长竿投向悬崖,然后顺着竹竿,像猴子一样爬上山去。
唐玉玲也听父亲讲过这名小战士的故事,只知道他随军走过了贵州、云南和四川,被战友们亲切地唤作“云贵川”,真名则至今无从知晓。杨成武将军在回忆录里留下过这样一段描述:“他只有十六七岁,中等身材,眉棱、颧骨很高,脸带褐黑色,眼大而有神……”杨成武还说,在飞夺泸定桥的战斗中,也是这位“云贵川”攀援铁索,和班长廖大珠一起冲进了火海。
天色已然黑透,在崖下焦急等候的战友们终于接到了“云贵川”扔下来的、由红军战士绑腿连缀而成的“长绳”。十来名敢死队勇士拽着“长绳”,将刺刀扎进岩缝,攀上了峭壁。
次日凌晨时分,佯攻部队趁着守敌困乏,艰难靠近碉堡,一枚手榴弹扔进碉堡,火光冲天。几名突击战士冲了进去,和敌人厮杀。此时,山顶三枚信号弹划破夜空,冲锋号响彻山涧,敢死队的勇士们神兵天降……
当9月17日的阳光照进峡谷时,红军已将敌军撵出了90里外。
腊子口打开了,满盘棋都走活了。
由于脚伤不能行军,唐明军被留在距离腊子口20多公里外的洛大乡翠古村养伤。一个月后,伤愈的他重回腊子口寻找战友,但队伍已经走远,只留下木桥弹痕斑斑,去往岷县的土路上还覆着厚厚一层弹壳。
后来唐明军就在翠古村安了家,直至终老。每年清明时节,他都要走山路去腊子口看一看。“父亲就站在谷口默默地望着,好像他的战友还在不远处一样。”唐玉玲说。
唐明军追忆战友的地方,如今矗立着9.16米高的腊子口战役纪念碑,以缅怀1935年9月16日深夜的那场激战。
纪念碑旁,山峰依然峻峭,山路仍旧蜿蜒,只是栈道不再,柏油铺路,车水马龙,昔日天险已变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