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沈之岳在自己住的窑洞前的老榆树下发现有同伙来找过他的标记,这是他潜入延安前与毛人凤定下的规矩。一张折叠起来的烟盒纸上用暗语写着两行字,约他次日中午去甘泉县杜甫祠堂一晤。沈之岳不由得心惊肉跳,他取出火柴烧了纸条,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敢去,与这个未曾谋面过的同伙的联络也就暂时中断。
1938年,陕甘宁边区保安处发现,在延安宝塔山下面的古寺里有一个僧人行迹可疑,常和一个小杂货店老板接头。边区保安处立即对僧人实施了抓捕,原来这个僧人是中统派往延安的特务,名叫孟知荃,已在延安秘密潜伏了两年时间。边区保安处将和孟知荃接头的杂货店老板以及他的同伙抓捕归案。经过审讯,其中一名特务供述说,“军统”已派了一个特务潜入延安,任务是刺杀在延安的中共最高领导。这个消息让周兴寝食难安,此时的延安三教九流会聚,茫茫人海之中如何寻找一个潜伏的特务。周兴一方面加强安全保卫工作,成立了中央警卫科;一方面由边区保安处全面出动,并发动群众展开地毯式搜索,然而一年多过去了,始终没有丝毫线索。
在暗杀行动的最后时刻,沈之岳始终没有和其他人接头,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侥幸地逃过了搜捕。
沈之岳为何离开延安?王芳说,主要是沈之岳引起了毛泽东的怀疑,因而在1939年派他到浙江白区。而沈之岳1983年1月10日在接受专访时亲口表示,他长期潜伏在中共地区,共党不仅没有怀疑他,并且非常信任他,毛泽东派他协助收编新四军。国府军事委员会于1937年10月发布收编江南共党游击队为国军新编第四军的命令,并派叶挺和项英为正副军长。翌年1月,中共在南昌成立新四军军部,并分派干部到各处从事收编工作。沈之岳说,他被毛泽东派到第三支队,协助张云逸司令工作。而台湾“国防部情报局”也印证了这一说法,新任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相偕赴延安向中共中央请示机宜,同时请求指派原籍江南地区的干员协助新四军的整军工作。当时中共中央认为沈系浙江人,特选派他随叶、项至江西,协助筹组新四军司令部,并在闽浙赣边区收编过去红军的“散兵余党”,兼负责军中与民间的组训工作。王芳和沈之岳两人回忆的共同之处就是,沈是奉毛泽东之命去新四军的。
在新四军期间,沈之岳“一面替共党工作,一面与戴先生派去的同志密切联系,暗中密布组织,搜集中共党与军中机密情报”。1941年1月5日,叶挺和项英率领新四军北上至茂林时,遭到国民党军包围袭击,叶挺被国民党扣押,项英等遇害,新四军番号被取消,是谓皖南事变。对此事,台湾方面说:“……是因为共党军事密谋外泄于国民党的缘故。也正是沈之岳预先布置在新四军内部的秘密组织,所发生的作用。”
台湾知名学者徐宗懋说:“一些史学家认为,皖南事变中就是沈之岳将新四军动向的情报传递给戴笠的。”(徐宗懋《黄杰与郑洞国》,《老照片》1996年第81辑)
沈之岳在皖南事变中活动频繁,也曾露出马脚,但由于他十分机灵,没有留下把柄。
【延安破获“戴案”】
为了培训特务,专门对付共产党根据地的“特别侦察组”,军统上海区行动组长程慕颐在温州老家办了一个“特训班”。不久,中共大叛徒张国焘向戴笠出了个高招,说共产党特别注意吸收知识青年,你应该训练知识青年打入延安。戴笠就听从他的策划,1939年9月将“特训班”迁往离延安不远的陕西汉中,以“天水行营游击干部训练班”的名义,从陕甘宁边区本地招收知识青年。这样经过特训班受训以后,这些青年不需要政审,就可以回到自己老家,从老家再报考抗日军政大学等学校就顺理成章了。通过这个渠道,这些人可顺利打入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