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17年新学期的到来,最后一批“90后”也将迈入大学的校门。在“学而思”、“新东方”们的重压下,孩子们的诗和远方在哪里?
大学生
还读诗吗?
不学诗,无以言。对于60后、70后甚至是80后,诗歌是他们进入精神生活的入口,它意味着集体记忆。在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校园里,读诗写诗俨然是件极时髦的事,加入诗社更是众多学子的梦想。二十多年前顾城的自杀身亡,戈麦的焚诗自沉,海子的卧轨自杀,似乎宣告着一个属于诗人的黄金时代的结束。有人感慨,如今别说加入诗社,读诗写诗在大学校园内也逐渐成了冷门。新一代大学生还会在精神世界里,给诗歌留一盏灯吗?
夜晚8点整,伴着轻柔的灯光和音乐,三里屯老书虫书店的沙龙厅内挤满了人。他们或背着书包,或夹着公文袋,从不同的学校或单位赶来,一起享受一个诗歌之夜,唤醒诗意的灵魂。
在人群的前排,头发斑白的西川操着流利的英文,与捷克共和国诗人彼得·斯坦奇克、尼泊尔诗人榆次·沙玛交流讨论,偶尔转换中文与参加沙龙的人群示意寒暄。“露水是凉的。音乐一意孤行。”在沙龙里,三位诗人读着他们的作品,与观众一起庆祝着文学这一通用的语言,与当下流行的跨界读诗全然不同,诗人读自己的诗,带着各自的口音、气温,不夸张、不矫饰,有力且真实。
“诗歌有种自然洞见、直指人心的力量。”坐在记者前排,来自尼泊尔的北大学生表示,尽管自己学的是工商管理,但读诗已成为他重要的精神源泉,“有时候我忙碌着工作,在某个场景突然想起某一句诗,会觉得生活充满真实的意义。”
“提起诗歌,很多人脑海里跳出来的都是拜伦、雪莱或者舒婷、顾城,为什么诗人一定就得是浪漫主义呢?”沙龙结束后,一名北京师范大学的硕士生表示,尽管自己热爱抒情诗,但读的都是西尔维娅·普拉斯、切斯瓦夫·米沃什等人的作品,“这些作品里有抒情,但更有思辨性乃至反叛,你能从普拉斯的诗中深刻认识、理解甚至想要改变女性的生存状态,这绝不是什么无病呻吟!”
不过,也有大学生坚定地排斥当代诗歌。“宇文所安曾说‘朦胧诗’以来的当代诗歌根本上都是翻译诗,也就是说当代中国诗歌写到头也不过是中国诗人想象中的‘全球诗’的英译汉,假如你把它再翻译回英文就会变成一件毫无意义的赝品。”在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的一名博士生看来,当代很多诗人是造作中的造作,“与其去追问大学生为何不再读诗,不如分析思考为什么现在的诗人想要表示一种社会欲望时,在美学层面却会如此扭曲。”
“诗歌还是要求一定技巧、一定训练的。我们上大学时流传的诗是,你要是船,我就是帆。现在这种东西就不行了,摇滚乐代替了诗歌成为了大众精神生活的入口。”在西川看来,如今很多人之所以不愿意读诗,很大程度上是对诗歌“编码解码”能力的丧失。“当然,诗人也应该思考什么样的诗歌才能与我们的时代生活相对称,而不像现在这样是一个游离于集体性政治生活的个人心理的流水账。”
袁璐 J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