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石家庄,已经快中午了,我们3个灰头土脸的,嘴里、鼻子里灌了不少煤灰。我们趁着吃饭的时间,洗了脸,拍了照片,吃了盼望已久的豆浆油条。
到了天津,找到小燕的大伯时,他很惊讶于我们的勇敢和轻狂。小燕的大婶操着一口天津话:“大冬天,坐着卡车上天津卫,这是嘛事儿!”
这张老照片是我们第一次走出娘子关在石家庄拍的,右边蹲着的那个人是我。如今我们都退了休,但那段经历却永远铭刻在了心里。
1972年春节过后,天气冷得出奇。我听说亲戚厂里的卡车要去天津拉铸件。早就想走出山西,走出娘子关,到省外看看的我,一听到消息就四处活动起来。
先是听到朋友小燕的父亲要带他去天津的大伯家。于是我和好友建国商量,因为建国的父亲是厂里车队的司机,能和去天津的运输车司机说上话。小燕和建国是我父亲被隔离时对我不离不弃的两个真正的好朋友。经过协商,大人们同意了我们的想法。那会儿,汽车跑长途首先要带足汽油,我们坐的车上有两个大油桶。从太原出发走的都是夜路,司机顺便到娘子关的煤矿买车煤,再拉到河北卖掉,这是他们悄悄挣外快的渠道。
从太原到天津要30多个小时。出发时,我们3人都借了一件棉大衣,又从厂里食堂借了3条棉门帘。有铺有盖,路上不怕冷!和我们一同去天津的3辆“解放牌”卡车终于结束了准备工作,亮起车灯,开出厂门。我们头一次坐卡车跑长途,兴奋无比。我们裹着黑色棉大衣,盘腿坐在马槽里,再把棉门帘铺在车里的篷布上,双手扒着马槽看着昏暗的路灯闪过。虽然,刺骨的寒风直往身上钻,可还是很高兴。
不知开了多久,情况就变了,气温急剧下降。棉大衣也不暖和了,我们只好把备胎下的篷布用力拽出来,再把棉门帘塞进去,经过这样折腾的篷布遮风御寒的效果大增。
司机们在井陉的一个煤矿装好煤,下山后又卖了,这些过程都是在我们的睡眼蒙眬中完成的。到了石家庄,已经快中午了,我们3个灰头土脸的,嘴里、鼻子里灌了不少煤灰。我们趁着吃饭的时间,洗了脸,拍了照片,吃了盼望已久的豆浆油条。
到了天津,找到小燕的大伯时,他很惊讶于我们的勇敢和轻狂。小燕的大婶操着一口天津话:“大冬天,坐着卡车上天津卫,这是嘛事儿!”
董尚文(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