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当时填志愿经过深思熟虑吗？

符学成：我们那时候高考志愿以服从分配为主。我当时根据自己的水平，觉得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因为自己教书，所以我填了湖南师范学院，最后的志愿是衡阳师专，因为衡阳当时只有这一所大学。这些也都跟我教书有关系的。当时根本没有多想，觉得考上就很幸运，有书读就很好。

问：很多人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刻都非常激动高兴。还记得吗？

符学成：当时的录取通知书是送到我工作的小学，我自己并不知道。学校的校长和书记，他们当时想不让我去上大学，想培养我做他们的接班人。后来有人偷偷告诉我说，你考上大学了，但学校不想让你去。我当时就急了。我去找学校的校长和书记，他们都支支吾吾的。后来我告诉了我父亲。父亲到学校去找到两位领导说，我们一家几代人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好不容易有个大学生，希望你们让他走，让他去读书。后来领导才明确表态放我去读书。

我当时有心仪的女朋友，但没有正式表白，我是等拿到录取通知才正式摊牌。高考是我人生一个非常大的转折。

问：77级入学时，大学里的教学是怎样一种情况？

符学成：我们沿用的还是之前的教学大纲，学了很多科目：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当代文学，还有现代汉语、古代汉语、写作，等等。不过我们当时没有教科书啊。我们同学们半夜去衡阳市新华书店去排队，老师交代我们任务，每个人买哪些书。第二天早上天亮，书店开门营业我们买了书才回校。那时候有书读是很幸福的。我们那时候都自觉得很。同学中年龄小的十七八岁，大的有三十四五岁有两个孩子。年龄差距很大。有的是老三届，66年的高中毕业生，有的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大家学习都很努力，早上天还不亮，就到路灯下面去学习了，学拼音，背古文。晚上学校10点统一熄灯后，我们自己买了蜡烛继续在教室里学习。那时候，用电是有控制的，到时候就熄灯下自习，所有教室都没有灯了，同学们就秉烛学习到很晚。

问：当年的高考对你个人和中国最大意义是什么呢？

符学成：应该说是圆了我的一个大学梦，而且改变了我的人生。它为我们国家多培养了一届大学生。除了早培养出一批人才，恢复高考还恢复了人们对公平和公正的信心，让人们看到：机会面前人人平等。高考让人们看到了希望，社会的希望、国家的希望。这些人才才有机会为国家多做些事。这可能比我们个人命运的改变意义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