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强告诉我们,北京中秋拜兔儿爷的习俗可以追溯到明朝,在清朝达到鼎盛,兔儿爷在京城风靡了几百年,此后却经历了兴衰波折,险些绝迹。“除四旧”时期,兔儿爷被当做神像的一种,就此失了音讯,只有个别家庭残存几尊。直至上世纪70年代末,国家开发旅游产品,聚集了老手艺人和玩具协会,这才重新唤醒了被历史风尘遮掩的兔儿爷。如今,已经很少有祭拜兔儿爷的人了,这种民间工艺品的人气大不如前,但是兔儿爷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还有一些年轻人、外国游客对这种老北京民间玩意儿很感兴趣。
老北京俗语里有兔儿爷
上世纪90年代,工艺美术大师双起翔复兴了兔儿爷的制作工艺,张忠强因缘际会,师从另一位老手艺人杜康民学习制作兔儿爷,传承下来这门老手艺。“三分坯,七分绘”,兔儿爷是用模子翻塑的,先要挖泥、取泥、溜泥,把泥弄熟到不粘工作台,再放入两面模里,可以根据不同作品放点棉花、麻之类的辅料。大致成型后要用水修坯,刮去毛刺和多余的泥,张忠强戏称是为兔儿爷“洗澡”,还要扎耳朵眼儿。阴干五六天后,把前后两片粘在一起,在身上刷层胶水,才开始上色。兔儿爷的神韵,全靠彩绘和开脸点睛。
说着,张师傅开始演示一只兔儿爷的制作过程,从打坯、合模、起模、沾水、刷边、修饰、压光、扎耳朵到晾晒,他得心应手,边做边讲解制作要点。
张师傅告诉我们,兔儿爷的坐骑也各有来头,多以神兽为坐骑,不同的坐骑有不同的吉祥含义。麒麟代表“麒麟送子”、瑞虎能“驱邪”、大象寓意“吉祥如意”、葫芦则是“福禄”的谐音。无论是百兽之王的虎,还是力大无穷的象,甚至天上的神兽麒麟都成了兔儿爷的胯下坐骑,老虎的凶猛正衬托了兔儿爷的神通广大,民间艺人的大胆创造,深刻地表现出了老北京人乐观豁达、风趣幽默的生活和处世哲学。
北京话里有许多歇后语是以兔儿爷作为主体来表达的,如 “兔儿爷掏耳朵——崴泥”,比喻把事情办坏了;“兔儿爷折跟头——窝了犄角”,比喻办事情遭受了挫折。
做兔儿爷不难但做的人少
许多人是从《四世同堂》了解到兔儿爷这个老北京风物的。老舍先生这样形容兔儿爷:“粉脸是那么光润,眉眼是那么清秀,就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也没法不像小孩子那样地喜爱它。脸蛋上没有胭脂,而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两个细长白耳朵上淡淡地描着点浅红;这样,小兔儿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地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这生动的描写让人情不自禁对兔儿爷心生向往,也对兔儿爷所承载的老北京味道充满怀恋。
虽然今天张师傅制作的兔儿爷依然如老舍先生笔下的那般让人喜不自禁,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兔儿爷正在淡出现代生活,淡出孩子们的视线。当兔儿爷曾经依附的生活方式不复存在, 它的创作和保护将走向何方呢?
面对兔儿爷的现状,张师傅这样说道:“有历史的东西,没有做成产业线,这是为什么呢?北京现在只有十几位手艺人,兔儿爷做起来不难,但做的人少。再一个就是销售少,我们很希望有美术知识的学生加入创作,在色彩搭配、造型上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喜爱,让300多年的兔儿爷焕发新的生命力。”张忠强的一番话表达了他希望创新和传承的迫切心情。
张师傅在“幸绘工艺侦探团”的互动卡上写了“勤奋、刻苦、目标;求知、追求、创新”,六个词也深深体现了一位手艺人的衷心和愿景。张师傅作为一位手艺人,浑身散发着积极向上、尊重历史传统的气息。其实,历史的车轮让我们明白,我们离不开传统,正如传统也离不开我们。“幸绘工艺侦探团”期待着与张老师共同探索兔儿爷的设计与创新。(文/ 何思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