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撇一捺,轻轻两笔,也状写着人的柔性智慧,“涸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塞罕坝人伺候着自己或前辈种下的这些树,担心它们受森林病虫害的困扰,有个“头疼脑热”,又忧心它们一着不慎“惹火上身”,后果难以想象。只能是处处提防,时时小心,念想着这片浩瀚森林自由地长大,尽情地长高。身为务林人,他们即便在言语上也对大自然以悉心的呵护。在石质阳坡植树,泥土少,只能从别处运来,他们叫“客土回填”,给一堆土以宾客般的礼遇,整个植树的氛围也平添了几分庄严。他们还喜欢把“适地适树”的说法挂在嘴边,这跟“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一个道理,到什么地方种什么树,蛮横不得,强扭不来。
塞罕坝人,演绎着人与自然关系的积极面与光明面。
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塞罕坝书写着一个“永”字。
都说一个“永”字,把汉字的基本笔画包含了。也可以说,一个“永”字,把中国大部分的人与事包含了。一个“永”字,自然也把塞罕坝人的一言一行与所思所想包含了。
用塞罕坝人的话说,要是这个“林子”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塞罕坝只能是向好,好上加好,永远苍翠欲滴,永续健康生长。
于是,塞罕坝人时刻牵挂着的,就是这个“林子”——他们把百万亩的这片林海,唤名为“林子”。与“林子”有关的事,才算事。与“林子”有关的事,无小事。防火紧要期,一根火柴,一个打火机,要想进入林区不太容易。塞罕坝人盯得紧紧的,意见再大,话说得再难听,也难以撼动这条铁的纪律。附近住着的人家如果有灰坑,他们都要一一扒拉过,看是否有火星在闪烁,像极了一个嘴馋的孩子,总是要把零食包装袋翻个底朝天。
横平竖直,一撇一捺,塞罕坝书写着一个“本”字。
1962年,那么一个年代,国家决定要在塞罕坝组建林场,目的和期望凝结在27个汉字的字里行间:“改变当地自然面貌,保持水土,为减少京津地带风沙危害创造条件”。
这就是“本”,塞罕坝人“不忘本”。这就是“初心”,塞罕坝人“不忘初心”。
塞罕坝人践行着诺言,整整55年,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每年涵养水源、净化水质1.37亿立方米,每年释放氧气54.5万吨,拥有国家重点保护动物47种、植物9种……这是塞罕坝人提交的成绩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