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会出现一堆人扑一个人,而漏掉一两个?”
——“几乎不会。你要相信默契这个东西,你相信它,它才会在。我们这帮兄弟在一起六七年了。”
远征在摄像,他喊围观群众放下手机不要拍。大多数人听了放下,也有人按捺不住兴奋发朋友圈。缉毒、反扒都是不能露脸的工作,脸曝光,你在明处,工作越来越难。贼都是泥鳅,滑溜溜的。
便衣背包里的标配
反扒队员都是不喝水的仙人掌
7月31日晚高峰6点,轻轨三号线,我做好被挤成真空的心理准备,跟他们4人从最挤的牛角沱上车,向更挤的观音桥去。
高峰的三号线要拼骨密度,疏松点的容易挤骨折,我不知道贼怎么动手——手怎么动?袁文说:“划包包,刀片反手背在身后,划包包底部。即使包包就在你眼前,但你要是拎得低,就看不到底部。”
挤成纸片人的空间,他不断闪躲着那些轰过来的身体跟我说话,居然感觉不到呼吸。多年前他第一次跟师傅上车,站在一个老扒手身后看他扒,因为兴奋,呵气急促惊了对方。他被师傅骂死。人都是这么成长的。
这次隐身的是唐艺,也是高个子,但我完全看不到他。一堆比他矮小的脑袋和身体居然能够淹没他。他们的身位似乎永远跟那些毫无知觉的你我他平行,形成某种角度的遮挡。你看不到他,他看得到你。
从高峰追到平峰,我们一无所获。
什么时候收队?体力不支了就收。为了不上厕所,这种烤人肉的天气,他们一天都很难喝完一瓶矿泉水,抿一下,象征性打湿嘴唇。缺水体力下降很快,再快,这天也坚持到了晚上8点。
更多的时候,追公交,他们不在一起。沿途四五个站,一人一个站。老扒手很多习惯最后上车,后面不能跟人,容易醒,他不下手,没法抓。袁文他们不会同站上车,微信群里跟下一个站的人报车号、扒手衣着,下游的队员上,开车的队员慢慢吊着跟。跑不了,下手必被捉。
比如,袁文跟扒手跟到马家岩隧道里,扒手趁黑下手摸到事主手机,触碰到按键,在整个黑暗的公交车厢里,噌一下,出现一道光,像是个炸雷。手机屏亮了,扒手也亮了。
扒窃量刑轻,认定难(一般认定需人赃俱获),所以扒手反抗通常不激烈。但也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