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偷偷跑出,胥金和一直呆在家里。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他重又开始学习钣金技术。1947年,胥金和在解放区法院工作,1954年调入沈阳,成为一名法官。之后,胥金和进入沈阳市质量技术监督检验局工作,并以高级工程师身份退休。
2004年开始,胥金和陆续将自己在731部队下属工厂的经历进行记录,“想起来一点就写一点”。如今,这些用蓝色圆珠笔,写在一本笔记本上的回忆材料,已经超过万字。此外,退休后的胥金和,收集了大量侵华日军在东北的暴行资料。
胥金和说,每年到9月18日这一天,自己都会将回忆录翻出来,戴上老花镜,慢慢往下翻。“有时候真不愿意想起来,但就是不能忘。”
■对话
胥金和:我是这段历史的亲历者
胥金和如今住在沈阳,生活安稳。昨日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只要一提起那段往事,他仍然会显得很激动,老人希望,自己的回忆录能够为还原历史“出份力”。
新京报:回想起在日军工厂的经历,是什么感觉?
胥金和:就是四个字,不堪回首。当时年纪小,被连哄带骗拉进去,去了以后发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你的自由被剥夺了,没有那么容易出来的,就一直干活。
新京报:在工厂里主要承担什么工作?
胥金和:我们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哪有什么技术,只能是给日本师傅服务,拉个电闸递个钳子,语言不通,跟日本人也没有什么交流,他们也不怎么愿意跟我们交流。
新京报:到了工厂后发现被骗了?
胥金和:根本没有什么工钱,也没有楼房住。吃不饱,一天就一碗小米饭,喝的汤有点黄豆粒泡着。大米饭有,但那是日本人吃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十五六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天的饿,那种滋味一辈子都忘不了。
新京报:日常工作会受到处罚吗?
胥金和:说错话,或者没有按照日本人的规矩做事,都要受罚。打个比方,有一次,伪满海军学校毕业生到工厂参观,都是准尉军衔。按照日本人的要求,我们干活就干活,不能抬头看,当时我刚去,不明白这个规矩,抬了头。这批参观学员走了后,被厂里的日本兵用脚踢,用鞭子打,打得很凶。
新京报:为什么几十年后,还要将这样不堪的经历记录下来?
胥金和:日本731部队的暴行不断被披露出来,我算是这段历史的亲历者,想把自己的经历记下来,未来留给后人做参考也好,成为起诉日军暴行的证据也好,能出一份力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