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深刻觉得读书无用,所以也不重视孩子的教育。我家肉摊旁边是个小卖店,卖烟酒书报,我经常去买烟买酒,从来不买书买报,老板一直以为我是文盲。
自己看摊卖肉的时候非常累,经常从早上四点到下午三点吃不上一口饭,我一上午能喝十瓶啤酒,既解渴又饱腹。即使在那么累的日子里,我依然会想起在北大的时光。
“扎扎实实去做一件事”
我卖猪肉纯属歪打正着。我做生意实在,肉质好分量足,回头客越来越多。一开始一天只能卖半头猪,一年以后一天能卖12到15头猪。2001年,我挣了4万块钱,跟工薪阶层比是了不起的收入。
2003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的事情被媒体曝出。“北大才子西安街头卖肉”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媒体开始讨论人才环境、用人机制等问题。我宁静的生活被打破,隐瞒日久的“北大”身份引起街坊邻里的关注。
我突然很恐慌,不知道是好是坏,随旁人热烈讨论,我刻意不看关于自己的报道,也开始回避媒体。店门照开,猪肉照卖。
舆论给地方政府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不断有人邀我回体制内工作。当时我的肉店营利早已超过公务员工资,但是我依然选择到地方志办公室工作。
进入体制是为了完成我的夙愿,我是国家统招统分的大学生,原本就应该在体制内工作,是因为分配问题导致了我在社会上流浪。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身份认同的问题。
我在地方志办公室工作了12年,作为主要力量参与编纂了两部年鉴、一部地方志。2016年7月,我们的地方志评审通过,8月我就提出了辞职。
我这个人不甘于平庸,五十岁了,接着工作下去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十年后的情况,退休、保健、等死。我不想等死。
北大带给我们最深刻的影响是自由和创新,我迫切地想要挣脱束缚,再干点事情。在猪肉档里浸淫多年,我再次瞄准这个行业,想要打造连锁品牌。前后两次卖猪肉我的心态完全不同,第一次是生活所迫,第二次是事业追求。
2013年,我回母校演讲,我说自己是北大的“丑角”,那是真心话。北大作为中国顶尖名校,培养的是政治家、科学家、教育家,而我是个猪佬。
我回到北大同学的圈子里,也开始重新审视“北大”对我们的意义。这两年跟经商的同学交流,尤其是看到农产品领域大有作为,我的想法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