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生活在北上广的年轻人,经常会对世界有过高的期许。我的意思是,那些期许都是对的,却与现实相违。现实是,丁璇的演讲能不断被掌声打断。现实是,即便舆论中对她已是压倒性的批判与嘲讽,那些没有发言的人仍是大多数,他们中有很多希望女性成为附属品的男性,和希望成为好的附属品的女性。
不然你难以解释,为什么过一阵媒体就能曝出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淑女班、女德班。我翻看了其中一家的课程安排,深感想象力之有限。“看不惯父亲、公公,会头晕、头疼、脑血栓;爱管老公,易得心梗、脑梗;恨姐妹兄弟,会肩膀疼……”有一种身体点读班,哪里不疼点哪里的即视感。
三
那天跟一位纽约来的女士聊天,白人,曾做过记者,在大学里任教,就是那种会背包就能走遍世界的独立女性。说起女权,她一声叹息,好日子其实没享受多久,几十年前并无今日权利。那时美国版的编辑部故事,还特地塑造过一个可以独立出差的女性形象。
我不赞同许多女权主义者,尤其在当下中产语境中,常有矫枉过正之嫌。政治正确横行的时代,真想讨论点问题,得先剥去这层话语的外衣。从许多维度来讲,我都认为矫枉过正伤及的是权益远未得到保障之人,挡住了该被关注的群体。实际情况是,在一个女人不得不暂停自己结婚,也要为弟弟买房掏10万块钱的时代,女性权益并不在真空中,应当认真追问,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只能听丁璇的教诲,是因为真的蠢,还是因为现实太残酷?
去年,美容网站cut.com为模特Jessica Damouni拍了段只有一分钟的视频,展示从1910年代到如今的年代,叙利亚女性的变化。从一开始女性戴着头巾、缺少妆容,到后来开始戴金耳环、凃红唇、梳卷发髻,甚至波浪发、白发带……一切在2010年代戛然而止,叙利亚女人的装扮只剩了黑色罩袍。既然在外观上已如此驯服,你当然不会期望她们会有什么权利。
四
进步并非必然,退步有着永恒的诱惑。丁璇看似可笑,不把她的生存空间挤干榨净,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觉得,女人既然这么傻,似乎也没必要出远门啊,不如把她们的脚裹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