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海说,后来国家启动的天然林保护工程开始推进,东北的林区退耕还林、封山育林的力度逐渐加大,野生动物数量、种群都有了明显回升。
“黑熊数量有所回升,活动的范围也开始恢复正常。退耕还林后,农田镶嵌在林区,人类生产、生活的范围和黑熊发生了重叠,与黑熊相遇的概率就增加了。”
检索最近10年的报道,黑熊袭人致伤、致死、扰民的事件几乎每年都会发生。
张明海说,黑熊袭击人的事件一直存在,特别是四五月份,黑熊冬眠结束,开始觅食。而此时也正是东北农业生产开始的时候,特别是这几年禁止随意砍伐,国家倡导林下经济,林区的老百姓开始种山野菜,采集木耳、蘑菇,人与黑熊相遇的概率加大。
张明海说,黑熊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袭击事件往往都发生在狭路相逢、面对面的时候,“近距离下,黑熊如果感觉受到威胁,才会攻击人。”
熊伤人谁负责?
半年多了,殷从信仍忘不了攻击他的那头熊,“那黑瞎子有2米多高,600多斤,还带着一只小崽儿。”
三次大手术挽救了殷从信的性命。但疤痕像拉锁一样从右耳延伸到左耳,横亘在他头顶上,那是头皮缝合时留下的。
有时摸起那道疤,他就会想起熊的利爪。他再也没留过分头,不对称的脸让他很少出门。
不愿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殷从信又不得不照镜子。鼻梁塌陷,鼻涕总是不自觉地流出来,嘴上皮肤丧失了知觉。他身上备着一个小镜子,时不时得看看鼻涕是不是流到了嘴里。
右眼受伤导致视力下降,他走路总向一边偏,眼球一天天带着眼睑往下垂令他十分难受。坠得厉害时,殷从信会在眼角上绷一条2厘米长的胶带。
养伤那段时间,女儿殷丽杰去探望他,有一次他抄起枕头砸过去,“因为我穿了件黑色的衣服,很长一段时间,他看见黑影就觉得是熊。”殷丽杰说。
摆在他们眼前更现实的是经济压力。
殷从信受伤后,冲河林场场长姜玉勤查阅了大量资料,“跑到资源科、社保部门、总工会都问了,始终没有找到国家对突发性的野生动物致伤事件在补偿上有什么明文规定。”
姜玉勤受林业局局长委派,和社保部门的人专门去哈尔滨咨询了市社保局,想通过社保解决殷从信部分治疗费用,“但他的用药和治疗不在社保报销的清单上面,没法核销。”在没有可供补偿依据的情况下,姜玉勤只能和家属商量,林场、林业局和伤者各自承担一部分,“林业局给了7万,林场组织员工捐了几千块,大部分还是伤者个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