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唯一的亲人就是外公了,外公家离我们这有80多公里山路,不通班车,每次去看望外公都是坐别人的摩托车。外婆死得早,唯一的舅舅得尘肺病死了。外公看我和弟弟可怜,也想不出啥办法来,就托村里人带我外出打工,说学门手艺。
在校念书的弟弟经常受到同学歧视,学习成绩很不理想,连续上了两年一年级
哥哥虽然比弟弟大7岁,但在家里哥哥就像“慈父”一样关照着弟弟
今年春节过后,我就跟着村里人去了吉林长春打工,东北零下几十度,冻得我实在受不了,每天跟着师傅学刮腻子,活很累,我力气又小,加上粉尘太大,只干了五六个月,又跑到河北张家口去了,前后打工半年多,工钱都让师傅领走了,我只带回家1600多块。本打算多干几个月,可弟弟要上学,平时吃住在继父家,弟弟的性格我清楚,不愿待在“别人”家,所以我就跑回来照顾弟弟。进入冬季,山里人离不开火炉。这天弟弟放学回来,哥俩一起上山砍柴,为过冬做准备。
张荣海的家不好找,需要当地人引路,泥泞小路连摩托车都很难前行,穿过一段丛林,就能看见半山坡上有几间破旧的老房子,周边几户人家都搬走了,还有一些老房子已倒塌。张荣海的父母去世后,院子里杂草丛生,屋子里黑灯瞎火,厨房里冰锅冷灶,感受不到有多少人气,兄弟俩平时也很少和外界接触,也没有哪个小朋友来他们家玩耍。
张荣海对记者说,这三间土坯房是爷爷留下的,有30多年了,平时就担心刮风下雨,睡到半夜还要起来接雨水。屋子墙角有台21寸彩电,插上电源没图像,所有的家当都是父母生前留下的。柜子里还有200多斤小麦,阁楼上面挂了一块腊肉,可兄弟俩不知道怎么做,都生虫发霉了。我和弟弟从小在金矿生活,根本不不懂得种庄稼,就把家里2.7亩承包地给了别人,每年能换回一百斤口粮。屋里屋外见到最多的是方便面空袋子,哥俩说他们每天只吃两顿,村里的小卖部就能买到方便面,每箱25块钱,每箱有27包。弟弟说他吃腻了,见到方便面就想吐,哥哥说没办法,家里确实没啥吃得了。这天晚上,弟弟饿的实在是难受,哥哥看到地上还有十几个土豆,就笨手笨脚地把皮削掉,切成片倒进锅里,加了一点盐巴,下了一把别人送来的挂面,晚饭就做好了。
弟弟年纪小,饭量却很大,吃了满满一大碗,哥哥只吃了小半碗,他说弟弟需要营养。第二天早上,家里还剩下三个霉烂的土豆,哥哥将土豆和挂面搅合在一起倒进锅里,哥俩揪着辣椒酱很快就下肚了。村里人说这哥俩很“苗条”,加在一起也超不过140斤,哥哥说,“不可能,至少也有150斤。”冬季,山里寒风刺骨,家里没生火,哥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他说我们都不怕冷。上二年级的弟弟放学回来,满脸是粉笔,他说是受同学欺负,骂我是个没爹娘的娃,哥哥告诉他,“别人打你就跑,去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