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自诩为万物之长。
非因能直上云霄,驾飞机遨游九天,与大鹏比肩;非因能乘风破浪,驶邮轮横渡大洋,与巨鲲竞速。盖因人有灵智,虽有个性,却知“任性”之害也。九天之高,非独倚双手可触;大洋之远,非唯仗双腿可达。若无外物为辅,此二者皆人力所不能及焉!古人云:“奇技赢巧,何足挂齿。”然以鲁班之妙,一人也难造“奇技赢巧”若此。纵人人皆技若鲁班,却各“任性”而为,不能众志成城,也难造飞机之大与邮轮之巨。
造物尚如此,社会亦然。
居庙堂之高,却不忧其民,肆意妄为者,终受其罚。杨跃国,也曾为人民的好公仆。人人皆爱华服珍馐,但不能抑其性于法度之内者,只能于幽圄中思己之过。
处江湖之远,却不潜心用学,追求享乐者,终为社会所弃。肄业而哀叹无用武之地者,非社会之罪也。人人皆喜玩乐嬉戏,但游而不息,虚度光阴,处杜甫之所向广厦之下,而碌碌无为者,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人尚如此,他物亦然。
众生皆有智,但独人能为万物之长,非因人之智胜于他物,盖因人知假他物之所长补己之短,一人之力有不逮,而抑其本性,举众人之力,方能承天下之托。
猩猩之智为人所共识,但其虽聪慧若人,却不能制其本性,常随性而为,喜怒无常,故居于人下耳。
人若任性而为,则与猩猩何异?
有人云:“魏晋风度,皆为任性所致。”
君只见,魏晋之人饮酒作乐,谈诗作赋,好不快哉。却不见民不聊生,皇帝闻民间之苦,却笑问:“何不食肉糜?”任性终为一人之盛筵,万人之苦难。何况,空谈误国,魏晋之乱,岂可以“风度”囊括之?
古人爱其子,当择良师而教之,当居良所而与德才兼备者友之。如孟母,三迁其家只为教子,故后世得闻其贤名。
今人爱其子,视若掌上之明珠,亲朋家属,悉听尊便,岂有不从之礼!故其子骄纵如是,于路旁见他人之物甚美,便欲夺之,万千世界,谁听竖子之言,一言不合其意,便将哭闹。待其长大,更有甚者,稍不顺其心意,便对他人拔刀相向,终将害人害己。
由子任性,莫若害子。社会不许容任性而为。任性如害群之马,一害若存,众马惶惶,永无宁日;任性如溃堤之蚁,众害齐聚,千里之堤,毁于一旦。任性之弊甚大,稍有不慎,社会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