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謇
艺术博物馆的 历史与未来
张謇决心兴建博物院,与他1903年赴日考察实业和教育时,参观当地的博物馆和展览会有关。1905年从日本回国后,张謇很快向清政府呈上《上学部请设博物馆议》和《上南皮相国清京师建设帝国博物馆议》两份奏折。
《上学部请设博览馆议》谈到:“窃维东西各邦,其开化后于我国。而近今以来,政举事理,且骎骎为文明之先导矣。撢考其故,实本于教育之普及,学校之勃兴。然以少数之学校,授学有秩序,毕业有程限,其所养成之人才,岂能蔚为通儒,尊其绝学,盖有图书馆、博物院,以为学校之后盾。使承学之彦,有所参考,有所实验,得以综合古今,搜讨而研论之耳。我朝宏章儒术,昭示天下,诏开四库,分建三阁,足以远迈汉唐,岂仅蹠掌欧美。顾为制大而收效寡者,则以藏庋宝于中秘,推行囿于一隅。其他海内收藏之家,扃鐍相私,更无论矣。今为我国计,不如采用博物图书二馆之制,合为博览馆,饬下各行省一律筹建。更请于北京先行奏请建设帝室博览馆一区,为行省之模范……”
这份奏折中,张謇首先十分恳切地说明了建立博物院对于振兴教育、推进学术的作用。而后,他道出了中国自古以来从皇家到民间都有收藏的传统的事实,并抛出了一个很自信的观点:中国藏家所拥有的珍宝胜于欧美等国。但他又犀利地指出,中国藏家自古以来就习惯将私有物品进行“秘藏”,而正是这一行为严重阻断了文化普及和交流,使藏品所能发挥的社会和文化作用大打折扣。奏折明确建议创办博物馆和图书馆合二为一的设施,还提出在京城先建立试点,再将成功经验推广至地方各省的实施步骤。
《上南皮相国清京师建设帝国博物馆议》则提到:“楼右为储藏内外臣工陆续采进品物之地,当以天然历史美术别为三部”;“博览馆之建设,有异于工商业及他种之会场……历史美术二部以所制造之时代为等差”;“今所请求,则在内府颁发所藏,为天下先;再行谕令各行省将军督抚会同提学使,饬下所属一律采进。但此事不在官力之强迫,而在众愿之赞成……实有综合礼仪、保存文献之意,且使私家所藏,播于公众,永永宝藏,期无坠逸。”
在这份奏折中,张謇将展陈内容规划分为自然物品、历史物品和美术作品三大类,历史物品当中难免涵盖美术类,于是张謇明确提出“以所造时代”进行划分,今天的博物馆和美术馆仍然遵循着这种划分方式。对于藏品来源,张謇认为以中央和地方官府的大批收藏为基础,逐渐接受来自民间的自愿捐赠。种种细节都可以看出,上奏折之时他已将创建博物馆的诸多事项全面深入地思考过了。
然而,昏庸的清政府对这两份奏折置之不理。张謇不甘心,决定凭借自己的实力回家乡南通建一座博物馆。1905年,“南通博物苑”正式动工,且规模甚大,分为中、南、北三馆,还附有园林。“楼上陈列历史文物,楼下为自然标本。室外树大型的石刻、造象。文物、标本的陈列或分地区,或分年代,各附说明。”“其陈列内容,天产部以地方为序,历史、美术二部以制作时代为序,目的是便于观众‘觇古今之变迁,验文明之进退’”。
南通博物苑专门聘请了通晓外国语言的“招待员”,负责接待咨询和参观过程中的导览工作。张謇甚至细心到亲自拟定一份《博物苑观览简章》,教育大家爱护文物、勤于学习,对参观者提出了成为新时代公民的道德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