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抓人之前,这往往是便衣民警最后一个动作,两只手里重如千钧。
8月1日,早高峰,九龙坡区孙家岩公交站。热炸中的王炸——39℃、汗、肉贴肉的黏、口腔张合间的包子疑踪,以及来自人或其他的含混气息,渍成传统城乡接合部油腻腻的滑,我们5个人要化进这油腻中:我(重庆晚报记者)跟刑侦总队4个反扒的便衣民警抓贼。
重庆晚报记者 刘春燕 文 杨帆 摄
我们去抓贼
早高峰的城市很像默片,所有人都在无声地快速换位移动,不像晚高峰有烟火的声气。
个子最大的远征是个隐身人,树阴下,三轮车旁,灯柱后面,我不知道这么大一坨怎么缩到尘埃里的。警察的灵魂藏在建材老板样的肉身里是很好的掩护色。
万小阳神似学生版李易峰。他在公路对面的车站,眼睛大,但眯一半,像没睡醒的小鲜肉。演默片的人群与他擦身而过,他下意识缩一下,不想擦身。
唐艺开车:别车的车,拖贼的车——若要抓人,他就开上去别停公交,再把贼拖回去。车是旧车,灰头土脸,上坡艰难,他在站外的一处停死,不能开空调,他必须一直闷在里面,看起来随时要吐。
我跟组长袁文在站上晃荡,他的自我人设是电脑城的串串,但显然颜值偏高了一点。他盯着手机跟我说:“站牌边上有个中年男的站了很久了,哦,你不要直接看他。”
我最紧张。早高峰眼睛不能眨,怕漏人,把全身的鸡血运到眼皮眼珠上,绷紧,很快全身都颓了。
就这样,我居然还是漏了袁文: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站台,从后面早餐摊一路跟踪一个瘦子横穿马路,一直到对面很远。我给他发微信说广告牌中间白衣中年男子疑似,他冒出来,瞄一眼稍远的远征,建材老板闭了下眼睛轻摇头。
反扒如戏,要靠演技。
我们一无所获。袁文安慰我:“我们不能期待有贼,这不正确……”
无论春夏秋冬,你身后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反扒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