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骥、大冢龙治导演《笨鸟》
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黄骥和大冢龙治这对夫妻档联合执导的新作《笨鸟》,本片获得了新生代单元的特别提及奖。此次《笨鸟》沿用他们上一部电影《鸡蛋与石头》的女主角姚红贵,这位由黄骥在其上过的小学挑选出来的非专业演员,用自身特有的原生能量演绎出了片中林森的内心挣扎和矛盾感。这样一个少女形象在当下中国影视剧里是罕见的,她留守在小城镇,经历过校园暴力和性侵犯,在通讯便利的时代苦于与他人建立真实可靠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笨鸟》受到广泛好评的原因,不是因为它所体现的水准或技法优于之前提到的三部剧情片,而是因为它更精准地捕捉到了关于中国的影像所缺失和需要补充的内容。
在国际化的放映平台上,居于某文化情景之中的人,与处于该文化状况之外的观众,会采取不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文化的孵化物。这些入围柏林电影节的中国独立电影反映了选片人所代表的西方视角,而它们成群地登上外国银幕,也在提示我们思考,在这些关注中国的眼睛里,这个国家的形象到底是怎样的。即使外界对这块日新月异的土地存在被我们称为“误解”的迷思,但从这些目光里,我们或许能够反身意识到中国还可以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她有哪些我们这些当局者没有意识到的现实。
何去又何从,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颁奖礼上,宣布考里斯马基获得最佳导演,但喝醉了的他不起来,左为电影节主席。
和许多电影里呈现的一样,这是一个不缺喧宾夺主的闹剧的世界。去年那座极具争议的金棕榈、近日闹出大乌龙的奥斯卡,都使人不禁发问,颁奖典礼是嘉奖影片的仪式还是制造噱头的良机?在本届柏林电影节的闭幕颁奖典礼上,因醉酒而无法上台领奖的考里斯马基和大胆披上洪尚秀外套的金敏喜,夺去了太多本属于电影的目光。可怜了那些电影,好容易登上A类电影节的主竞赛场,却还是被淹没在了这个亵渎一切晦涩深刻的东西的浮华世界。当然,其中一些故作姿态的电影从开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被抛弃,但那些不乏真正人文关怀的艺术作品,由于观众总体敏感度和体察力的缺乏,也只能同样经历被轻易忽视掉的命运。它们的曲高和寡可能是当下电影界最值得悲泣的伤痛。
柏林颁奖礼后的新闻发布会,今敏喜穿着洪尚秀的外套,现场一片闹腾。
无论如何,柏林电影节总得留下些什么,供人们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回味,但恐怕留在大家记忆里的,是考里斯马基那张红肿的醉汉脸,而非《希望的另一面》里从货船煤渣里探出头来的难民的模样,抑或是甜蜜牵手的洪尚秀和金敏喜,而不是《独自在海边的夜晚》中满怀心伤的研熙。这当然不是电影节的本意,也不是参赛者的预谋。电影节上与观众隆重见面的电影到底还是没能改变世界,它们落得的下场是难以自保地被顺势卷入到娱乐至死的大环境里。而这篇综述文章,似乎也证实着如是的判断,太多笔墨不知不觉地就给了阿基和洪尚秀,却难以为《普通女人》这样极具创造力的影片找到合适的论述。
塞巴斯蒂安·莱里奥导演《普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