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氏不停撕扯哭骂,那店主赤红着脸不住辩解,四周顿时围了许多人。
张用在后头一直慢慢瞧着,见人越围越多,便笑着走过去,挤进人群,大声说:“岳母,小娘子走时身上带了多少银子?”区氏听了一愣,顿时停住哭嚷。张用不等她回话,“五十两?谁找见小娘子,这五十两银子全给他?”周围的人听了,一起“喔”了一声,区氏仍愣在那里。
“还有小娘子新织的那幅刻丝——《香稻逗雀图》,原是蔡太师府上定的,也给他!”
众人又“喔”了一声,区氏也才似乎大略明白了,茫茫然点了点头。
“咱们就先回去,把五十两银子和那幅刻丝用匣子装好,等着那人。”
张用搀住区氏胳膊,笑着往回拖。他知道这事,官府靠不得,众人求不得,唯有贪心,不呼自至,不驱自奔,百试百应。
柳七站在人群里,听到张用这话,不由得暗暗疑心。
他是个猫窝匠,今年二十六岁。穿着身白苎麻旧衫裤,却洗得极净,人也生得白净文弱。背上斜背着个青绸袋子,袋里装着剪刀、针线、竹篾、绢帛,是他的营生器具。
柳七知道张用是汴京工匠行有名的“作绝”,却有些疯症,不知他讲的是不是真话。不过瞧着似乎不假。张用嬉笑着搀住那妇人离开后,柳七身边一个豁牙老汉立即口水飞溅大声讲论起来,柳七才知道那丢了的女子竟也不是寻常民女,织的刻丝连当今官家都题诗赞过。
他忍不住凑过去问了句:“那两个轿夫叫啥?”
“一个叫乌扁担,一个叫任十二。”那老汉随口一答,又阔谈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