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跟巴伦博伊姆,还是西蒙·拉特,还是艾森巴赫这些大师在一起,这些人最重要的不是教给你什么样的技术,他们会告诉你,怎么来处理声音的细微变化,而且是为什么要这样处理。
伤病 一个月经常做噩梦
北京晨报:你的手发炎,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郎朗:痛苦啊!开始我就不听话,这手就一直在动,所以就一直恢复得比较慢。最后,医生说干脆给你捆上吧!捆上一个月,哎呀,炎症没了!捆着的这一个月经常做噩梦,现在说起来觉得挺可笑的,但当时一点儿都不可笑。我曾经右臂出过问题,但那时候我年轻,好得快。现在我可是充分感受到老了,三十多岁,怎么恢复得这么慢呢。
肯定会减少音乐会,我已经下决心了!这对我也是一个打击,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刻苦训练是一个良好的习惯。现在发现真的不能半夜或者在身体比较弱的时候练,很危险,尤其是练一些自己不熟悉的曲目,没有经过热身就去练。比如这次的拉威尔《左手钢琴协奏曲》,因为维也纳爱乐乐团为明年战后一百年纪念,要这首曲子,我没弹过,这是我老师格拉夫曼弹的曲子。格拉夫曼说,哎呀,你是倒霉了!我和莱昂·弗莱舍当年手坏了的时候,发了一个毒誓——谁弹这首曲子,谁的手发炎!完了,你中了这个咒!他对我说,你不可以在弹完李斯特奏鸣曲之后,再练这个左手协奏曲,你这等于是慢性自杀。
北京晨报:取消了多少场音乐会?
郎朗:这是一个非常黑暗的时候,当我看着一个个音乐会取消,又取消……我看着都想哭,但哭也没有什么用,这不是童话故事,我泪水一滴,第二天就好了。我问医生,能不能有什么药一下子就好了的?医生说,不行,你就当35岁时给自己放个假吧!这期间,我看了一些书。当然,有很多朋友、亲戚一直都没时间见的,这会儿在家嗑着瓜子慢慢聊。生病时感觉到这个世界真的是很美好的,很多同行,平时根本不来往的人都给你发邮件,关心我,给我支招儿。
启蒙 唤醒孩子对音乐的知觉
北京晨报:你对孩子们的钢琴热、考级热,如何看待?
郎朗:总体来说,是好事儿,他学习艺术总归是好事儿。当然,如果是逼迫式的那就不一定是好事儿,他们的心里会有阴影的。
考级有用没用?它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用的。比赛有用没用?它还是有用的。正确理解就是,别太认真了。准备的时候要认真,但比赛没有赢就不要太认真。我7岁第一次参加比赛失败了,我气得要上去打评委!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没准儿让我手还发炎了,更不好。所以,要有一颗平常的心来处理。现在有很多孩子水平很高的,比赛没比好,或者考级没考过,然后就问我,怎么办呢?我说,你无所谓,明年还可以比嘛!还可以考嘛!找到自己的不足,争取进步!也就是这样,你还能怎么样!很多人对我说,你看我的孩子,十级啊,十级!他还以为是跆拳道呢!黑带、白带的。十级就十级呗!你孩子还得继续练。十级是不是就到头啦?是不是就是武林高手啦?我认为,不要太把这个当成一个魔咒。
北京晨报:你认为什么样的艺术启蒙最好?
郎朗:多来看音乐会,看不看我的不一定。我很小的时候就看很多音乐会。或者带孩子去参加夏令营、音乐营,这个很好,你会在那里感觉你学音乐是由衷的。平时被别人逼迫的时候,你总觉得这个世界欠你的,当你进入音乐营或者类似这种特别有趣的环境中时,你会觉得你是欠音乐的,你的心态会变。有点儿上赶着不是好买卖的意思。学音乐,有的孩子可能很喜欢,但有的时候是教育方式有问题,被动的学,他就忘记自己的初衷其实是喜欢音乐的。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要唤醒对音乐的知觉。
北京晨报首席记者 李澄/文 记者 柴春霞/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