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年仅6岁的母亲经历了很多人生坎坷。当年4月中下旬的一天,日军空袭温州(鹿城区、永嘉瓯北)、乐清(县城、长岐、岐头、磐石、慎江、沙湖、虹桥、柳市、茗屿一带),以及玉环(县城、坎门、鲜叠、楚门、叠顺),飞机飞得很低很低,盘旋在她家的上空,一阵阵轰鸣巨响让她每每想起仍禁不住心悸。
同年春夏之间,龚成邦的母亲在他外婆的陪同下,坐船一路北上,来到宁波市宁海县茶院乡苔芳村外海礁嘴码头,后转至邻近的茶院乡龙口村落脚。在龙口村,母亲生活了十几年,后来嫁到宁海县力洋镇,生育子女7人。
“当年,我母亲极有可能是从乐清乐成(现城南街道)石马村码头坐船去宁波的。”龚成邦说,他了解到那个年代,乐清一带的人家女儿多的,往往有女孩会被寄养或“送”到别人家,他们推测母亲当时也是被家人通过别人介绍“送”到龙口村的。在母亲的记忆里,龚成邦的外婆缠足,当年身穿绣花短袖,在龙口村陪伴了她一段时间,后来随一名男子一起途经宁海铜铃岗回乐清。
龚成邦还提到一个线索,即1943年或1944年,他母亲的家人曾来信到龙口村询问母亲的下落。母亲的养父识字不多,据说同村“小楠”的父亲看过这封信。母亲的养父担心母亲被要回去,便不予回信。从此,两家人失去了联系。
龚成邦四处搜集乐清的各种资料。
努力缩小寻根范围
1984年9月9日,中秋佳节的前一天,龚成邦的母亲离开了人世。
“全家人都非常悲痛,到现在都难以过中秋节。”龚成邦提起母亲的离世,字里行间满满的不舍。他说,每年万家团圆之日,他总会特别想念母亲,看着母亲摄于1983年春节期间的那张唯一的黑白照片,万千思绪总会涌上心头。
他说,母亲有着典型的温州女子、乐清女子的性格特质,心灵手巧,吃苦耐劳,独立要强。她会纺纱织布,染成蓝色,印上龙凤呈祥等图案;她厨艺精通,包粽子、做汤包样样在行;她会看云识天气,预测晴雨;她极力呵护子女,亲手做衣服给孩子穿,不让别人看不起。
“和母亲一起生活时,我们共同经历风风雨雨,点点滴滴,回忆不尽,永生难忘。”龚成邦说,“母亲生前寻亲念头特别强烈,一直在打听温州方向的人,对待故乡人特别真诚热心。她的去世很突然,临终之前没有交代什么。但我知道寻根是人之常情,我要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完成母亲的心愿,同时也是自己的心愿。这些年来,远在大洋彼岸的龚成邦四处搜集积累温州、永嘉、玉环尤其是乐清历史上日机空袭的各种资料。几年前,通过各方打听,他努力缩小范围,发现线索,大致确定母亲姓秦,是柳市镇前窑村人,但该村回复没有确切的对象。龚成邦不气馁,他坚信“越努力越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