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对父母能做的,也只是如此。
“我当时让他跟我们一起来嘉兴,他还不乐意,说这边必须能上学,否则才不来。”龙龙的妈妈有些哽咽,她当时求了打工学校的校长,让儿子插了班。可夫妻俩谁也想不到,仅仅一年后,儿子就那么激烈地拒绝上学。
已经没人知道答案了,龙龙的书本上到处是乱涂乱画的痕迹,只用了一年,他的语文成绩就从七八十分掉到了27分。
儿子被打那一晚,他们以为孩子只是去了亲戚老乡家住,连个电话也没打就安心入睡了。直到夜里3点,3个“染着黄毛”的男孩敲开家门,告诉他们,“龙龙被人打了。”
在那之前,龙龙每次外出归来,都告诉父母,“跟朋友去公园玩了。”
她想都没想过,给全家人带来金钱和希望的洪合镇,竟然把孩子“染”坏了。
许多小卖铺的里屋都藏着老虎机,三五成群、“等到18岁就可以进厂了”的辍学少年,一打老虎机就是一个上午;街边的娃娃机里,装的不是玩具娃娃,而是种类繁多的烟;地下溜冰场空气不通、音乐震得让人耳鸣,生意好的时候却足有上百个孩子。
“这里就是一个滋生细菌的地方。”洪合镇派出所副所长俞伟祥说。
血案发生那晚,小毛最早就是在溜冰场集结自己的人手。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向溜冰场老板求证当天的细节,却被他反问道:“你关了这些溜冰场,那些孩子就不犯事了吗?你们做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能怎样呢?”溜冰场老板说。
“真的没有第二条路了”
龙龙没了,一家人再也打不起精神做任何事了。家里拉货的电瓶车半个月没用了,连电也没充。龙龙的妈妈决定,和老公回乡,再不要来洪合这片伤心之地。
两个女儿依然留在洪合给羊毛衫套口。龙龙妈妈最放心不下二女儿。为了便宜,二女儿和三十来个人挤在一间大出租房里,干什么也不方便。
在夫妻俩租住的九联村,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洪合镇的房租太贵了,套口时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还会被邻居投诉。这些从西南大山深处赶来东部沿海淘金的人,只得又一次住进了农村。
龙龙所在的学校是一所私立的打工子弟校,斑驳的三层绿色小楼外,是一片废墟。
只隔了一个公交站,是镇上的中心小学,几栋5层小洋楼矗立其中,一到放学时段,车子把路口围得水泄不通,车辆鸣笛声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