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2月6日,电影《得闲谨制》在北京举行首映礼。演员尹正在现场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尹正,我演鬼子”让全场爆笑,连主演肖战也忍不住低头忍笑。这句简单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远超预期的舆论涟漪。尹正曾以《鬓边不是海棠红》中风华绝代的名伶商细蕊深入人心,这次彻底颠覆了形象。

在电影里,尹正顶着一头贴头皮的平头,满脸胡茬,眼神阴鸷,体态佝偻,操着一口刻意拿捏的、蹩脚又故作礼貌的中文口音,活脱脱一个从历史档案里走出来的日本军官。这种“毁容式”的造型颠覆之大,让许多观众直到片尾字幕升起,才惊觉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的角色竟是尹正。网友辣评道:“从‘美人’商细蕊到‘野人’,再到‘鬼子’,尹正完成了形象毁灭三级跳。”

首映礼上的轻松自嘲只是冰山一角。在后续访谈中,当被问及如果角色有来生会如何时,尹正立刻切换严肃模式,斩钉截铁地表示“他不配有来生”。这种戏里极致投入、戏外清醒划清界限的巨大反差,让观众直呼“脑子里有两个尹正在打架”。这波操作也被视为一场高明且接地气的“自嘲式营销”,用幽默消解了抗日题材的沉重感,反而让观众更聚焦于表演本身。

《得闲谨制》这部电影的登场方式极具戏剧性,在几乎“零宣传”、没有路透和前期预告的情况下,于2025年11月28日突然官宣定档12月6日,并直接开启预售。这种反常规的操作瞬间点燃了市场热情,猫眼和淘票票两大平台的“想看”人数迅速突破27.6万,登顶热度榜。

影片由导演孔笙、编剧兰晓龙、制片人侯鸿亮联手打造,是正午阳光出品的首部院线电影。主演阵容包括肖战、彭昱畅、周依然,以及廖凡、祖峰、段奕宏、倪大红等一众实力派,尹正则在其中特别出演。

电影背景设定在1940至1943年的鄂西会战时期,重点聚焦被称为“中国的斯大林格勒”的石牌保卫战。但它没有描绘宏大的正面战场,而是将镜头对准了一个虚构的深山小镇,“戈止镇”。故事讲述南京沦陷后,机械厂钳工莫得闲(肖战 饰)拖家带口逃难至此,本想求得安宁,却被一队意外闯入的日军侦察兵打破了平静。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在退无可退的绝境中,被迫拿起农具,用辣椒粉、榫卯陷阱等充满民间智慧的“土法”奋起反抗。

编剧兰晓龙将影片的核心概括为“拖家带口,朝天作吼”。这声“吼”不是战略反攻的号角,而是家园被毁的普通人最本能的悲鸣与反抗。影片采用了“南京沦陷—宜昌失守—石牌胜利”的三幕式结构,将一个小镇居民的存亡焊接进了民族抗战的宏大历史之中。

片名《得闲谨制》暗藏玄机,源自中国古代“物勒工名”的传统,意指工匠要在作品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以示负责。在电影里,肖战饰演的钳工莫得闲在自制的简陋武器上刻下“得闲谨制”四个字,这个动作超越了武器制造本身,是一个普通人在战争洪流中对自身存在和责任的确认,是乱世里一份沉甸甸的尊严。

影片刻意避免塑造天生的英雄。莫得闲最初只是个想苟活的逃亡者,眼神惶恐,奔跑踉跄;彭昱畅饰演的防空炮长肖衍则是被大部队遗忘、带着创伤的溃兵。甚至由老戏骨杨新鸣饰演的九十岁老太爷也在最后时刻举起了斧头。这种“去崇高化”的刻画让他们的反抗动机更为真实可信,不是为了抽象的国家概念,而是为了不让家人再逃难,为了守护灶台边那点微末的日常生活。

这也引向了影片更深层的探讨:战争阴影下的道德困境。在“活下去”成为第一要义的极端环境中,和平时期的对错观变得模糊。当莫得闲用修木桶的铁圈勒住敌人喉咙时,这一行为在平时是犯罪,在彼时却是生存的必需。电影没有回避这种扭曲与挣扎,直面战争如何改变了普通人的心灵与行为逻辑。

《得闲谨制》于2025年12月6日正式上映,上映不到24小时票房就突破了8000万人民币。在北京的首映礼上,导演孔笙、制片人侯鸿亮带着众主创集体亮相,卖力宣传。尹正的现身和那句“我演鬼子”的发言无疑为这部电影增添了极具传播力的话题色彩。

他的造型颠覆与态度反差迅速在社交媒体发酵。除了“认不出来”的惊呼,更多讨论围绕着一个中国演员如何塑造一个令人憎恶的侵略者形象展开。尹正用表演的投入和戏外的鲜明立场,在艺术创作与民族情感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那句“他不配有来生”的表态某种程度上消解了观众可能产生的复杂情绪,将焦点拉回演技本身。
电影本身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剧组在湖北宜昌实地搭建了完整的“戈止镇”。肖战为贴近角色,以灰头土脸、粗布短衫的匠人形象出现,彻底褪去了偶像光环;彭昱畅也为角色进行了大幅度的形体改变。所有这些努力都旨在共同托举出一幅真实、动人的乱世平民群像。
影片的结局,戈止镇的抵抗者们赢得了这场守家战,但家园已在战火中化为焦土。胜利与毁灭交织,刻着“得闲谨制”的武器被埋入地下。这或许正是电影留下的最深长思考:当战争的尘埃落定,除了废墟与记忆,那些被迫拿起武器的普通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最终归于何处?历史会如何记住这些没有名字的“莫得闲”们,而我们在今天的和平岁月里,又该如何理解他们那份“不得不战”的沉重与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