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0日,央行发布公告称,鉴于近期政府债券市场持续供不应求,2025年1月起暂停开展公开市场国债买入操作,后续将视国债市场供求状况择机恢复。公告公布后,国债收益率迅速上行,离岸人民币汇率快速拉升,债市做多与汇市做空情绪双双得到遏制,两大市场资产价格和预期之间的单边自我强化趋势得到一定遏制。央行此次采取以预期引导为主的策略,意图通过聚焦国债收益率这一点,实现压债市与稳汇率的双重目标。
央行发布公告基于三方面原因。近期美国数据向好,美债利率攀升,中美两国目前利率水平差异仍存,汇率贬值压力较大。数据显示,1月9日,2Y美债收益率为4.27%,近期围绕4.3%波动。10Y美债收益率从2024年12月9日4.15%上升至4.68%。阶段性走强的美国经济数据与美债收益率形成共振,对人民币汇率形成压力。此外,1月3日货币政策委员会四季度例会新闻稿中,针对稳汇率罕见提出“三个坚持”的表述,表明央行对于保持汇率稳定、守住目标区间的意图坚定明确。自2024年9月26日后,汇率开始阶段性贬值趋势,目前已达7.3324的水平,显然突破了央行的合意区间。此时借助预期引导,稳定预期,打破负向反馈循环,正逢时机。另外,债市做多情绪也需要压降,以缓释前期累积的利率风险和价格回调风险。目前,10Y国债和30Y国债收益率水平已分别跌至1.6%和1.9%左右,不利于形成合理的利率期限结构。
上述原因的核心抓手是提升国债收益率,推动收益率上行,既压降债市做多情绪,也缩小中美两国利差,提振汇率,达到双重目标和政策意图。展望后期,汇率可能面临持续调整的风险。美联储最新的货币政策纪要以及部分官员的讲话继续释放了“十分鹰派”的信号,表明至少在当前一段时间,美联储倾向于维持利率的限制性立场,对金融市场上的降息预期进行打压,因此人民币汇率面临的外部压力仍然严峻。另一方面,数据显示,我国2024年全年的CPI增幅仅为0.2%,显示出国内有效需求偏弱。此时,央行统筹内外均衡的难度有所上升。下一步,解决国内均衡更需要财政政策发力加码,发挥好“自动稳定器”的作用。
事实上,经过1月3日央行四季度货币政策例会新闻稿及当日《金融时报》的两篇预期引导文章,加上1月10日暂停买入国债的公告,市场应当对“适度宽松”货币政策进行重新理解,对其整体结构进行重新解析。2024年,央行多次提到长期利率单边下行累积的系统性风险,但利率单边下行趋势仍在持续,利率风险还在累积。原因在于市场提前透支了对适度宽松货币政策的预期,并对择机降准降息的表述给予了过高期待。以年初的一系列公告为契机,债市和汇市的投资机构或可考虑适当出清,调整久期或者持仓结构。考虑到春节将至,债市继续受到增量资金推动的可能性不大,同时央行调节汇率的“工具箱”还很丰富,各类涉及稳汇率的审慎参数还未调节,将汇率稳定至合意区间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