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医学顶刊《柳叶刀》发表了一项关于中药制剂中风醒脑液对急性脑出血患者疗效和安全性的研究,结果表明该药未能改善中重度脑出血患者的生存率和生活质量。这是《柳叶刀》创刊两百多年来首次发表的中药双盲对照试验,共纳入1600多位患者,涉及中国26家医院。全美中医药学会会长田海河表示,这项研究样本量较大,能发表在国际顶刊上是值得高兴的事,但其结果是否正确还需进一步验证。
中风醒脑液是一种由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主任医师陈绍宏研制的中药制剂。研究团队包括复旦大学类脑智能科学与技术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宋莉莉、克雷格·安德森以及广东省中医院副院长郭建文等。克雷格·安德森在接受采访时表示,研究特意选择了中重度脑出血患者作为受试者,因为初步数据表明这种中药可能通过抑制脑部炎症起作用。不过,他也提到药物对小出血患者可能更有效。
广东省中医院召开的发布会上,郭建文提到该研究采用多中心、随机、安慰剂双盲对照设计,为传统医学走向国际开创了范例。研究结果显示,在90天的随访期间,试验组和安慰剂组患者的不良事件和严重不良事件发生率没有显著差异,但试验组的腹泻发生率较高。这提示药物可能含有活性成分,并支持“传统中药的主要作用是改善肠道微生物群”的假说。
研究还发现,血肿较大的患者有获益趋势,但由于样本量小,这一发现尚无定论。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神经内科副教授吴思缈在评论文章中提到,中风醒脑液被鉴定出30种化学成分,这些成分间的协同作用使试验结果解读变得复杂。
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岭南肿瘤研究所所长林丽珠认为,尽管试验结果为阴性,但在临床上该药物可能是有效的。田海河则指出,试验设计中的参与者年龄跨度大、疗效评估时间及评价标准等问题可能影响结果准确性。
中风醒脑液已在临床应用超过20年,主要成分为红参、三七、川芎、大黄,具有活血化瘀的功效。据公开资料,该药物的研发者陈绍宏从医50余年,曾被评为全国第四届国医大师。一项关于中风醒脑液治疗急性脑出血的研究显示,仅应用该口服液治疗125例患者,总有效率为82.40%。
目前,临床上尚无特效药物治疗急性脑出血,主要治疗方法包括血压和颅内压管理、癫痫发作治疗及相关并发症预防。北京大学第一医院主任医师孙永安表示,中药制剂并不是治疗急性脑出血的核心用药,对于严重病例需进行外科手术清除血肿。
近年来,相关政策对院内制剂的监管日趋严格。林丽珠表示,现在对院内制剂的要求非常严格,如药物成分含量不能超过《中国药典》规定,这对中药制剂的药效有一定影响。肖小河认为,该研究关注急性脑出血后症状严重者,这类患者一般病情危急,预后较差,中风醒脑液用作急性脑出血的治疗效果有限,更多优势在于降低高危人群的发病风险和致残率。
对于中药疗效的评估,目前普遍采用大型随机对照试验(RCT)的方法。多名中医药领域专家表示,通过RCT验证药效是中药走向国际的必经之路。然而,以西医标准衡量中药疗效存在困难,因为目前尚未找到有效的中药疗效评价办法。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中医病证诊断与疗效评价规范制修订通则》提出,应通过符合中医药特点的疗效评价体系来评估中医药治疗疾病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