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对麦琳的讨伐和对李行亮的同情持续了一个月,直到最新一期《再见爱人》播出后,这段婚姻背后的问题才逐渐清晰。麦琳的情绪波动与李行亮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引发了另一种声音: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成为疯女人。李行亮的无动于衷可能刺激了麦琳。
连续两期节目中,麦琳都哭了。一次是因为画像。李行亮和麦琳的画像揭晓后,留几手的一句“四个男人吗”引起全场哄堂大笑,麦琳自嘲只适合活在美颜世界里,又令众人捧腹。留几手想点评麦琳的画像,但担心遭受网暴。然而,得到李行亮的应允后,他开始点评。此时麦琳处境尴尬,自己的画像被点评竟不需要经过她同意。她用大笑掩饰情绪,但反常的姿态没有被立刻察觉。李行亮认为她的笑容是日常中的没心没肺。麦琳试图辩驳,指出画像与李行亮口中的安室奈美惠、张曼玉不符,却遭到李行亮的警告。她希望从李行亮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却只得到了模糊的答案。
葛夕也察觉到麦琳的不对劲,但在李行亮看来这是她的常态。当晚李行亮只是简单关心了一下麦琳,问她是累还是郁闷,得到“有点累”的答复后便弹起了吉他。所有人都看出麦琳不开心,但作为亲密伴侣的李行亮第二天才意识到这一点。
麦琳的地位很低,在被调侃时不敢吭声,只能跟自己的情绪较劲。当她被留几手和杨子当成赌注时,李行亮也只是笑着认同。随后,麦琳再次情绪崩溃,原因是游戏环节中每个嘉宾需要指出心目中的完美伴侣,而李行亮先指向葛夕和黄圣依,最后选择了杨子。不管哪个答案,都足以引起麦琳的情绪波动。她当场崩溃,委屈到需要离席缓解。
李行亮始终戴着“我最爱的人是你”的面具,选择同行女性为完美伴侣,明知道这会刺激麦琳,但仍照做。有人责怪麦琳反应过激,但对于麦琳来说,从被公开审视容貌到被伴侣当众处刑,是连着两天发生的事。事后所有人都劝李行亮去安慰麦琳,但他依旧不情不愿,甚至更希望能向葛夕表忠心。他解释选择黄圣依是个误会,真正想选的是葛夕。选择葛夕的原因是羡慕她对留几手的付出,但他忽略了葛夕的困境。
李行亮去找麦琳坦白自己选择的是葛夕,反而让麦琳更加困惑。这些事情李行亮也没有为自己做过,却能时时向她索取。至此,两人之间的矛盾彻底暴露。前几期节目中,麦琳的形象被刻画成抠门、强势、抗拒沟通,而李行亮则显得更顺从、沉默、被动,最终演变成懒得哄麦琳,获得了更多的场外同情分。
故事开始时,两人并不是坏人。以销售身份相逢于微时,那时的麦琳在李行亮眼中积极、外向、充满能量。早期的照片也显示她是阳光自信的。麦琳注意到内敛又有点逗的李行亮,两人谈起了恋爱,有许多甜蜜时刻。2010年李行亮参加快男,从此人生轨迹发生转变。早期的麦琳几乎用尽全力支持他的梦想,比赛期间帮他负责后援会的工作,每周从深圳飞到长沙,花钱做应援。比赛结束后,李行亮以六强名次出道,麦琳跟随他来到北京。生活并不如预期美好,李行亮没有工作机会,事业停滞不前。麦琳变着法子把苦日子过出花样,学习做饭,摆摊卖货,省吃俭用,努力补贴家用。尽管如此,她从未抱怨,还努力捐献给贫困山区。
2012年《中国好声音》播出后,李行亮的事业有所好转,两人在相恋五年后步入婚姻。结婚后,麦琳的生活轨迹变了,辞去工作,专注于家庭。生第一胎时,麦琳耻骨骨裂,疼痛难忍。为了不影响李行亮的工作,她默默照顾孩子。二胎时经历了一次大月份胎停,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无法言喻。三胎后又遭遇一房两卖的骗局,一系列事件让麦琳变得更加抑郁,开始暴饮暴食,发胖,不爱出门。她和李行亮的关系也变得紧张,经常争吵。
节目呈现了这些剑拔弩张的时刻,似乎麦琳总是咄咄逼人。李行亮虽然为她买回青团,但时常在一旁听候她的命令,等待她动怒,最后试图用沉默蒙混过关。李行亮对麦琳情绪的漠视,可能促成了这部分的麦琳。麦琳有明显的缺陷,只看得见自己的委屈,忽略别人的感受,但想到她在最重视的关系中被轻视,因容貌焦虑自卑,身材走样、生育损伤、心理需求及种种付出被看轻,很难再苛责她。
情感漠视已成常态,此前深厚的感情经不起消耗。李行亮对麦琳的控诉和埋怨中,自身也有重叠的部分。他不希望对方过度关注自己,又希望在对方心里占50%的比重,意识不到这是自私。他在旁人拿伴侣打趣时没有阻拦,也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逐渐拉大。这份落差、不安和无措没有被接住,换来的是家庭主妇的工作不被认可。
节目组认领了麦琳的疯狂,网友以骂她为政治正确,连伴侣也逐渐漠视她。这个过程中,错的不只是麦琳。婚姻和生活将她啃噬到只剩下躯壳,早年受惠于她的牺牲,如今又苦于没有精神共鸣,这份痛苦对她来说非常残忍。翻看麦琳早年的微博,还没踏入婚姻时,她也曾鼓励同样困惑的女生多出去走走,现在却成了社会叙事中歇斯底里的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