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卖给杭州客户、上海客户,一百块钱买的能赚个三五百块钱,这个东西不见底、研究不透,很大的学问。
小小的蟋蟀怎么就这么值钱,一位虫友告诉记者,其实更多的人是抱着一种赌徒的心理来买卖蛐蛐,就像赌玉,谁也不知道几千几万买下的蛐蛐,是否会被别的蛐蛐一口干掉,只有“赢”才是蛐蛐存在的价值:
虫友:如果他赢了,价值就升高了,如果他输了,价值就没了,输了就没用了。
通过我们前方记者的行动,我们大概捕捉到了这么几个而关键词:“蟋蟀经济”“赌徒心理”和“输赢”。记者采访到的花了大价钱的买主,没有一个只是为了静静地听个蛐蛐叫,甚至没有一个只会自娱自乐斗着玩。没有人花大价钱是为了亏钱,花钱的,都想让钱生钱。
斗蛐蛐已经变质成了赌博行为吗?其实推论到这一步,逻辑上完全说得通,就差一个实锤。然而,前方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名为斗蛐蛐、实为赌博的这个圈子,行动十分隐秘,组织也十分严密,没有一个长期的卧底过程,很难跟他们混熟。
当然,出于保护记者的目的,我们现在对“记者是不是仍在尝试卧底”这个问题不置可否。不过,有业内人士在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明确地使用了“赌博”二字。
今年五十岁的赵文革目前担任着临清市蟋蟀协会办公室主任一职。在他看来,蛐蛐市场热乎的背后,也有隐忧,将蛐蛐买去赌博的行为,从长远来看会毁掉蛐蛐产业的。
赵文革:蛐蛐这个东西始终在让人摸索研究,他千变万化的。开句玩笑,你能看透哪个蛐蛐能斗能赢,你可以拿个麻袋去背钱。一只蛐蛐一万多很正常,文明说是斗蛐蛐玩,不好的说他是赌具,花重金买蛐蛐肯定是赌博的。
采访中记者就了解到,去年有位上海玩家在宁阳花万元买了一只蛐蛐,回上海后放到赌场上,战无不胜,为这玩家挣了300万,蛐蛐死后,他特意火化并亲自送它回山东“老家”入土为安。
最后这个例子,让我想起了《聊斋志异》里,那篇叫做《促织》的故事。志怪小说可以是“满纸荒唐言”,但要让志怪小说变成了现实主义预言小说,就真有点怪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在行动,让斗蛐蛐这个传统的技艺、或者说文化,不要沦为一场浅薄的赌局和金钱的游戏。在政府层面,就说这次卖出天价蟋蟀的山东宁阳,它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举办政府主导的规范的“中华蟋蟀大赛”。宁阳县政府还推出了一部地方法规,规范蟋蟀资源的开发。
而在北京,北京鸣虫协会秘书长赵伯光每年都组织蛐蛐友谊比赛,俗称“和平局”,直接拉下了面子来对抗社会上那些肮脏的赌局。这个比赛,起初唯一跟钱有关的事,就是参赛者每人交5块钱,用于集资购买奖状和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