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李树达等三位老人到北京电视台录制了《生活广角》栏目,讲述各自遭遇。节目中,北京某著名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律师承诺,“你们三个人的官司,我免费为你们代理。”
下了节目,老人们找到这名律师。律师表示,你们的案子比较复杂,刑事、民事加在一起,一家要你们2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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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广行动”
并非所有老人都想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2016年国庆期间,李凌来到一个叫田新颜的人家中。到达时,田家已经坐了一屋子老人。田新颜从2014年便加入广艳彬的“理财”项目并不断拉人。她曾告诉其他老人,自己赚来的钱已在北京、深圳各添置了一套房产。但2016年春节过后,广艳彬曾多次向老人们表示:自己的资金链已然断裂。
“我当时的想法是,咱们得联合在一起报案。因为报案必须人多。”李凌向南方周末记者讲述,但聊着聊着,老人们的话头就不对了。
“他们说自己都拿了钱,不能报案。然后就开始商量,怎么再发展其他人把广艳彬(资金)的窟窿堵上,自己就可以踩着别人出去。大家基本上都赞同了。”
从田新颜家出来,北京正下着雨。李凌的心情糟糕至极。
事实上,当初被广艳彬拉拢的老人,有着不同的层级和角色。为广艳彬介绍生意的老人,多数可以从中获利。有的按人头提成,每拉一人拿两三万;有的按比例提成,多的可以拿到“理财”金额的5%;有的甚至作为中间人,分别与广艳彬和下家的老人签合同,克扣下家应得的利息。
当然,也有人只是希望与亲友分享赚钱机会,比如张培。看到她突然变得慷慨大方甚至出国旅游,王奕龙等人也加入进来。以至于后来在共同维权时,李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母亲道歉。
同年10月,张雪飞也参加了类似的聚会。一个自称“老梁”的人召集了十几位70岁左右的老人——其中8人的房子已被过户,相约在广安门附近的一个酒店包房里见面。大家谁也不点菜,坐在一起喝水,没多久就被酒店轰了出来。
“会议”随即在大街上召开。张雪飞回忆,“老梁的宗旨就是,你找公安,公安不会给你房;你找媒体,媒体不会给你房。唯一能帮你把房子拿回来的只有广艳彬,所以我们不能报案,必须保护他。得保护他的行踪,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去哪、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