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透风的茅草屋里,姐弟俩吃糠咽菜顽强生长。夜深人静,饥肠辘辘的刘春小饿得睡不着,跑到邻家猪舍偷吃猪食,胡乱吃个饱,再挖一瓢带给姐姐。黄梅雨季连续两月老天不开眼,茅草屋被雨水冲垮了,姐弟俩无家可归。
姐弟俩的窘况被当时的公社姚书记知道了,他亲自下乡安排,把姐弟俩落实在邻居家,由生产队每年给补贴款。姐弟俩到了上学年龄,姚书记又安排他们进了七年制学校住宿学习,费用由学校及生产队共同承担。一直到完成学业,姐弟俩才相继回村。
生产队给姐弟俩造了新土房,拨了自留地,有房有田,日子过得去。那时起村里人就能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冬日朝阳下,门口矮凳上,姐姐捧只粗瓷大碗,弟一口姐一口;夏日傍晚,还是门口矮凳上,姐姐捧本书朗朗诵读,弟弟紧挨着姐姐,微闭双眼安静地聆听……这幅画面从姐弟俩青年时代持续到壮年时代,直到几近老年。
刘春小虽左腿残疾,行走不太利索,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一般体力活也没问题,但姐姐舍不得弟弟下田,重活累活都自己干。弟弟学会了做饭,好让疲惫的姐姐到家就能吃上口热饭热汤。相依为命的日子清苦,倒也温暖舒心。
长不大的弟弟
刘秋英到了嫁人的年龄,同村的老贾早就看上了勤劳美丽的她。刘秋英说我不要一分钱礼金,只要能带上弟弟一起过。老贾爽快答应:春小只有你这个姐姐,我不会把你俩分开的,放心吧!
这个承诺,老贾坚守了一辈子。
刘秋英结婚了,每天刘春小一睁眼就到姐姐家用餐,傍晚一切料理停当,姐姐陪弟弟回到小屋,和弟弟唠嗑,等他睡着了掖好被子再回夫家。姐姐生了娃,带着娃陪伴弟弟。小贾上学了成人了,工作了独立了,可刘秋英还是像照顾孩童一般料理着刘春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六十个春秋,养成刘春小的依赖心理,没有姐姐的陪伴,他一天也过不好。
刘春小年轻的时候,姐夫曾劝说他找点事做做,“放养草鹅吧,鹅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慢慢悠悠,你那腿没问题,年底一只鹅能卖几十元呢,挣点钱也好娶个媳妇有个家。”刘春小直摇头:“不去不去!”他宅惯了,有姐姐陪伴,他不想走出家门一步。刘秋英说:“别强求他了,随他吧。”
有人介绍刘春小到单位当门卫,他还是摇头。刘秋英说:“他怕跟人说话,随他吧。”
因身体残疾的缘故,刘春小自幼寡言少语,他的世界里没有其他朋友,只有一个姐姐。
十多年前,土屋坍塌了,生产队紧挨着姐姐家给刘春小造了间新瓦房,一墙之隔离姐姐更近了,刘春小心里更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