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哥哥是全校第一名,但哥哥小学毕业便因为家里成分不好失学了。母亲只要一提起这事,就要掉眼泪。后来哥哥参军、转业,小学文凭的哥哥,再也没机会重返校园了。
梁实排行老四,从小就是犟脾气。
8岁时,他听说十几公里外的村庄有人放战争片,一定要去。母亲担心他太小,没办法独自摸黑翻越十几公里山路,他晚饭都不吃就往外跑。看完电影后,一进家门被一顿暴打,他不后悔。
上高中后,他非常不爱写作业。物理老师第一次检查作业,全班就他一个人没有做,老师让没做作业的同学站起来,他不站,一个一个点名核查后,被罚站了一节课。
就这么,梁实一路贪玩,到了高考,不出意料地落榜了。此后,梁实在父亲的建议下重读高一,没有考上,第三年,梁实又坚持复读了一个高三,再次落榜。
三次落榜后,失落又自责,梁实懊恼自己的贪玩,但家里条件已经供不起他继续念书了。
最终,这个被公认为“知识分子家庭”的5个孩子,没有一个上过大学。
梁实攒了一摞准考证。新京报记者王嘉宁 摄
他学生时代的好朋友们,有人去了厦门大学,有人去了西南财经大学,有人去了四川师范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大学生的名字在整个公社都传开了,朋友们围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我不喜欢和他们聊大学,聊得我都没说话了,他们都没发现,你说我是嫉妒还是自卑呢?”梁实低下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是有一点自卑,我又不想承认”。
如今,梁实的母亲已经八十多岁,在成都安享晚年。他总是想,如果有机会读大学,要第一个告诉妈妈,妈妈这么多年很辛苦,得让她高兴高兴。
百分之百是我对
连续三年高考不中后,他看到一位同窗好友因为家里穷,只复读了一年便去打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也听从家人安排开始讨生活。
卖电视、卖冰箱、卖五金,他从最简单的活儿干起,做过胶厂推销员,干过服装生意,机缘巧合下,他借了老板8万块钱开始做板材生意,从此发了家。
哪怕是在做生意时,他的犟脾气一点也没改——尽管有时他也觉得“有可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