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文化艺术博物馆”是这两天才出了名的地方。在路上被问路的皮村人,朝你打量一眼,不等你问完,提起食指朝北一指,“喏!”
这基本上是范雨素和她加入的工友之家文学小组活动的据点。惊艳了朋友圈的那句“我的生命是一本不忍卒读的书,命运把我装订得极为拙劣”就出自这里。
涌进皮村的人们找到这里,把24岁的小付包围。他们听说小付是皮村工友之家文学小组的发起人,常跟范雨素打交道。
一早被同事喊来的小付明显被这阵势震到了。连续两天围追堵截一名“育儿嫂”,她是头一回碰到。
本来跟她一起应对出版单位与媒体“盘问”的,还有一位叫王德志,是工友之家的创立人之一。疲惫地应付完25日一整天,第二天一早他就“外出办事去了”。
26日中午才肯接通电话的王德志颇有心得地说,“我告诉她(范雨素)别慌,咱们选择(媒体)得慎重。搞不好,好事也成坏事了。”
这两天与范雨素联系密切的还有一位文学小组的指导老师张慧瑜,工友们亲切地称他为“慧瑜老师”。打2014年秋皮村成立文学小组起,他就在这里每周日给大伙上一堂课。他告诉记者,在这之前,范雨素从来没有“有意识地搞过创作”。
皮村同心学校里一间缝纫店的女工,踏着缝纫机踏板朝对面的工友说,“看外面,都是来找范雨素的,网上传疯了她的文章,她算是红了。她以前跟我们一样,也是打工的。”
“打工的”“育儿嫂”“写作者”“走红”是范雨素的标签。一个月前,她花了五六个小时把《我是范雨素》写完。
读完并转发文章的人中,不乏靠笔吃饭的人。把网民打动的,有人说是透明不加矫饰的语言,有人说是她波折流离后的从容,有人说是她面对命运磨砺的坦然,还有“不太把苦难当回事”。还有人一口咬定,“就是老天爷赏她饭吃呢!”
范雨素并不这么想。她对自己的文字不太自信,“我没天分,那都是文学小组老师们教得好”“我靠苦力营生,没什么痴心妄想,更没想过靠文学改变命运”。
尽管她的朋友们告诉她“别慌,那些势利的记者很快就会散去”,一夜走红的她还是不知所措、有点恐惧地关了机。她通过微信叮嘱小付:“因媒体的围攻,我的社交恐惧症,已转为抑郁症了。现已躲到附近深山的古庙里。你快截图转吧,我不能见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