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湖南高院做出终审裁定,维持了永州中院对妹妹的死刑判决。看守所叫我带着全家老小,去见妹妹“最后一面”。我俩在看守所视频对话,我安慰她,说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有死刑复核。我明显感到她的失望,但她又反过来安慰我们,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很后悔,说后悔当初没听我的话,应该跟我一起去广东打工,而不是在永州开这样组织他人卖淫的店,说走错一步,一生都毁了。
死刑复核期间,我们和周军辉等几个被告人的家属,一起去最高法递交申诉材料,之后就回家等信。虽然律师说复核不会过,但也不知是不是在宽慰,始终放心不下。等了一年多,就又准备去北京。其实去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心里踏实点。
2014年6月,看守所打来电话,说死刑复核没被核准,案子发回湖南高院重审。全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重审开庭时,我和爸妈都去了。当时父亲刚做完肺气肿手术,身上还插着管子。医生劝他不要去,他不听。无论怎么判,妹妹将被送往外地监狱。父亲那时已67岁,又坐不得车,或许这就是父女俩今生最后一面。我们就借来轮椅推着父亲去旁听。后来妹妹被判无期到长沙服刑,父女俩也再没见过。
妹妹去长沙后,我去看过两次。最近一次是今年6月,她状态还行,说自己正在监狱里努力劳动,争取减刑。每个月她会给家里打个电话,偶尔写信。她在2016年11月的来信中说,已经申报了减刑,正在等结果。
前不久她生日,我们还托管教带话,说家人记得她生日。
误信已被执行死刑哥哥瘫在地上
死刑开始复核的时候,爸妈都觉得肯定死定了,常在家里哭。我也觉得自己没用,但又觉得最高法肯定能把住最后一关,死刑通不过。可一旦核准,执行就是几天之内的事。
复核期间某一天的一个上午,我接到另一名被告人母亲的电话,她说听人讲妹妹已被枪决了。信源来自本地一位“消息灵通人士”,我信以为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啥也说不上来。
一旁的老婆和儿子正为买文具争执不休,我一怒之下,差点动手打老婆。她问我怎么了,我也不说话,只默默流泪。过了几分钟,我才反应过来,给看守所打电话。恰巧管教当天休假,要第二天才能问妹妹的事。
我根本就等不及,和朋友立即赶去看守所问个究竟。看守所说妹妹还在,我不信。他们没办法,把妹妹带出来,跟我通了个电话,听到妹妹的声音,我一下就哭了。心想她怎么会突然就被枪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