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大的房子里,最多的一样东西是尿片:阳台上搭着一片,暖气管上搭着一串,洗衣机里塞了一筒,床头摆着一摞,总共有七八十个。“大姐白天得用十几个,晚上也得五六个,连洗带晒带换,八十个也差不多够用。”这些尿片都是陶岳明自己做的,用的是旧床单和她自己花钱买的丝绵,“这比买的尿片还省钱,还实用。”
上午给黄瑞萍洗尿片,洗衣机洗出来的第三遍水,陶岳明用一个桶接着存起来,“明天还能再洗头遍”。
黄瑞萍没法去理发店理发,理发师上门要多收钱,陶岳明就买来推剪,学着给黄瑞萍理发,理的是最简单的板寸头。
在陶岳明的眼里,“姐姐”黄瑞萍就跟七八个月的小孩儿一样,“她啥也不知道,但是一看见我就笑了。”刚坐下来聊了3分钟,陶岳明就要起身去里间看一看,一会儿出来笑着说:“没事,她在咬管子玩儿呢”。
亏欠丨十年春节没回家,也没给父母尽孝
照顾黄瑞萍十年,十个春节,陶岳明一次也没回家过。
“难受!咋不难受?听着外面人家放着炮,我偷偷擦眼泪,但是我没法走,我走了谁照顾她?袁博也是忙了一年,过年好不容易歇几天。”
陶岳明照顾黄瑞萍的头一年,到了年底,她原打算在腊月二十八回家,也给丈夫王殿英打电话说了,可临到年关,看见袁博回家后忙得手足无措,她只得又给丈夫打电话,说过年不回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丈夫王殿英不好意思地说,当时还怀疑她在大城市找了别人,生气地说“你要是不回来,过完年你带着户口本,咱俩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过完年,王殿英来到郑州,看到黄瑞萍的情况后,一句话没说就走了。后来,孩子再问他“妈妈去哪儿了”,他说,去走亲戚了。
“她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见不得别人受苦”,王殿英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过了十年,现在俩孩子都大学毕业了,说到以后,他说,“只要她还愿意,我支持她。”
十年时间,陶岳明一共回过三次老家:一次是母亲过世,一次父亲过世,一次她的妹妹过世。
“俺爹俺妈在老家,俺当家的能照顾他们,她(黄瑞萍)咋办?我一走谁照顾她?”想起父母,陶岳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对不住俺爹跟俺妈”。
今年9月份,陶岳明的妹妹得了肝硬化,听说妹妹想见她,陶岳明赶紧给袁博打电话,又恳求一位原来一起做过护工的姐妹过来帮忙照顾黄瑞萍两天,可等她匆忙赶回老家时,妹妹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