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2日,镇政府召集罗孝坤等各村支书召开防汛工作会。次日,新化县防汛抗旱指挥部启动防汛IV 级预警。
7月2日下午,资江水位继续上涨,晚上7点,县防指作出了决定,转移居住在海拔174.5米以下的居民,7点30分,正式发布《紧急撤离命令》。
新化县县委宣传部一名官员称,从6月22日到7月2日,10天时间,累计转移11万人,“转移中没有出现人员伤亡情况。”
转移到安全地带的很多村民一夜未眠,杨国庆一直在翻手机,想知道村子能否度过这最危险的一晚。罗孝坤也没睡,“第二天一早,家万一不在了呢。”
7月3日凌晨1点51分,资江最高洪峰水位173.35米开始过境新化;早晨8时,资江水位降至173.19米。
难忘21年前之痛
花山村的大半个村庄都在174.5米以下,异地转移人数超过500人。花山村副主任刘丰的手机里,满满都是撤离广播,最密集的时候,每十分钟一条。
洪峰过境后,他看着村庄安然无恙,忍不住哭了。
花山村比梅树村更危险。这个有1800人的村庄,紧邻新化县十里梅堤坝,旁边就是花山水库。1996年,一场水位高达177.17米的特大洪水肆虐新化,资江水位以高出防洪堤2.17米的高度漫过梅堤坝,城区沿河地段全被淹没。
决堤的地方距离刘丰的家不到500米。他记得那场灾难,浑浊的江水从堤坝上倾泻下来,一个小时不到,灌满花山湖,漫向村庄,他隐约还记得,耳边是村里人的呼叫声,鸡、鸭、牛、羊在水中挣扎着。
据媒体报道,当时一位县领导哭着向上级汇报,“新化遭受灭顶之灾。”
每年这个季节,刘丰“精神就高度紧张。”
不仅仅是作为村干部的刘丰,村民刘华松也不自觉地成为资江的守望者,他的家正对着梅堤,他能讲出,大坝附近哪里有了积水,哪里的土又松软了一些。
7月2日的转移,刘华松没有转移。他说,他家后面就是一处高坡,即使1996年的大洪水,也没有淹没那个高坡。他家财物已经转移,洪水来了,他在几分钟就可以爬到坡上。另外,那里是抗洪主战场,重兵把守,抗洪抢险的官兵,还有干部,都到他家借水喝,心里有安全感。
“假如控制不住,当晚过资江的洪峰可能从这里撕开一个口子,那样1996年的灾难就会重现。”刘华松说,“那这场战役,就会败在这里。”
灾难没有重现,“有过1996年的教训,这里早成为防汛的重要战场。”刘丰说,险情发生后,县里出动了100辆大货车,40辆挖机,从早7点忙到深夜11点,修筑防线。现在,大坝加高了两米,长约两公里。
刘华松是站在高处看着洪峰流过的。7月2日,月亮半圆,资江水映着月光,滔滔而过。这个时候,整座县城屏住了呼吸。
县委宣传部一名官员称,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他们有了个想法,想重新捡拾起1996年的记忆,整理出那次特大洪水的资料。
7月3日,洪峰过后,被转移的村民陆续回到家中。下午3点,梅树村阳光强烈,村支书罗孝坤正在执勤,来回在积水处走动张望,积水最深处达2米。村里民兵营长付晓光正招呼两名村民坐上自己的皮艇,渡过村中积水。
村里一共准备了三艘皮艇。“水没有退去,谁家有突发,就随时可以去救援。”
刘丰和一众村民,靠在花山水库的栏杆上向水中俯视,讨论当下水情,“只要不下雨,就能睡个好觉了。”刘丰满脸疲惫,脸色有些灰暗。
(新京报记者 安钟汝 湖南新化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