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遭威胁
在军事行动很可能加剧的过程中,中亚国家不会遭受来自反政府武装团伙主力的直接威胁。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武装团伙的任务目前在阿富汗的西部、北部和东北部——扩张他们所控制的领土,在那里建立自己的政权,重要的是——为占领省级行政中心做准备。主要的反政府力量目前无意向阿富汗境外的西方或北方前进,也不准备攻击中亚国家。因此几乎可以排除反政府武装团伙会对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边界进行任何打击——在武装分子尚未完全控制与中亚国家交界的阿富汗省份之前。同时,不排除反政府武装团伙主力发起有限的攻击,这可能是表达对邻国政策的不满或在赞助者的要求下进行。
在反政府团伙和阿富汗安全力量继续交战的情况下,有2个威胁是显而易见的。第一,在武装作战团伙的支持下经由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边境(在乌兹别克斯坦边境是不可能的)走私毒品。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边防军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武装分子掩护毒品走私的积极性可能提高。随着控制区域的扩大,反政府军将愈发猖獗地参与毒品交易,他们将争取为自己铺设通向塔吉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的走私线路。在阿富汗安全力量衰弱而地方野战指挥员作用提高的情况下,野战指挥员同样可能更多地参与毒品和其他商品走私,以便向自己的部队提供资金。这一问题在喀布尔获得的国际援助大幅减少的情况下将尤其严重。与反政府团伙作战的野战指挥员若无法获得拨款,只能转向他们唯一可以快速获得的收入来源——走私。或者开始请求外部伙伴给予物质帮助。
第二,来自反政府力量的小股武装分子的逐步渗透,他们是来自原苏联地区国家的移民。这种情况下的主要威胁来自于近5年从中亚国家来到叙利亚和伊拉克参战的年轻人。他们难以通过官方途径回家。有人定居在土耳其及其他穆斯林国家,但现在已有人出现在阿富汗,可以预见,有些人想通过阿富汗-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土库曼斯坦边界回家。他们分散在整个地区内,可能组织地下工作和接收来自阿富汗的新武装分子。由原苏联地区移民组成的部队也可能发起直接进攻,以便摸清边境情况或展示力量,目的是在塔吉克斯坦或土库曼斯坦的一些地区安营扎寨。
在反政府武装牢牢控制与中亚国家接邻的几个阿富汗省份的情况下,从前的2个威胁不仅依然存在,甚至可能还会加剧。同时,还将增添新的威胁。例如,可能出现难民潮,而且他们不是“异己”,而是与中亚邻国相同民族的人。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特别是塔吉克斯坦(由于人数众多,塔吉克族难民潮可能尤其汹涌)将不得不至少接收一部分难民。这将造成严重的社会和政治问题。
此外,在反政府武装高歌猛进的情况下,节节败退的战地指挥官可能会请求允许将自己的后方部分迁往中亚邻国,甚至把自己的一部分队伍暂时转移至这些国家。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将很难做决定。倘若政治形势迫使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同意上述请求,它介入阿富汗冲突的程度就将迈上新台阶。
反政府武装的主力在阿富汗各省站稳脚跟后,将会考虑支援与其意识形态相近的“兄弟”,尤其是那些前不久同他们在阿富汗并肩作战,而后回到中亚成立地下组织的势力。反政府武装团伙、激进分子资助者和在中亚转入地下的武装分子之间始终保持着联系。一旦地下组织,尤其是离阿富汗边界较近处(土库曼斯坦东部地区、乌兹别克斯坦南部地区、塔吉克斯坦或吉尔吉斯斯坦南部)的地下组织积蓄了足够力量,主要的反政府队伍可能就会支持其叛乱。届时,这将是对塔吉克斯坦(或经过其领土对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或土库曼斯坦的一场重大进攻。
邻国很紧张
自从1993年塔吉克斯坦联合反对派的队伍进入毗邻的阿富汗境内,与该国交界处的边防就被塔吉克斯坦视为保障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1996年塔利班占领喀布尔及1997年与联合反对派订立和平协定后,塔吉克斯坦与俄罗斯、伊朗和印度合作,对阿富汗北部的北方联盟给予了大力支持。俄罗斯边防军人也参与了保卫塔阿边境的行动。
在塔利班政权2001年秋被推翻后,塔吉克斯坦的倾向开始渐渐改变。塔官方相信,可以在阿富汗境内建立和平与秩序。杜尚别依然重视边防,但降低了与俄的合作水平(2005年,俄边防军人被赶出塔阿边境)。“向南转”的思想在该国日益受到欢迎。
由于塔吉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的复杂关系,依靠经乌兹别克斯坦的铁路与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进行运输往来总是困难重重。经吉尔吉斯斯坦绕过乌兹别克斯坦的公路穿山越岭,就算被最大限度地使用,也无法代替铁路。经阿富汗至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线路不失为摆脱堪称“运输封锁”困境的一条出路。
为此,塔吉克斯坦参与落实各类将该国与阿富汗更紧密连接起来的路桥建设项目。塔吉克人和阿富汗人(特别是阿富汗塔吉克族)文化和语言上的相近助了一臂之力。有数据显示,塔国驻阿使领馆近10年来每年发放2万至3万个签证。但边防措施仍保持在应有等级。2010年后,塔吉克斯坦重新扩大与俄罗斯和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合作。可以说,在边防方面,杜尚别倚重本国力量,但同时也与地区安全机构——集安组织密切协作。如果说发展同阿富汗的经济关系与安全利益相违背,那么杜尚别选择了后者。近年来,边防措施进一步加强,这给阿富汗商人带来不便从而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不过,尽管塔方不断加强边境管控,但仍然拒绝了2010至2011年谈论的恢复俄军人驻防一事。专家确信,这是因为美国的相关立场。
2015年秋,当反政府武装不仅在与塔吉克斯坦接壤的巴达赫尚、塔哈尔和昆都士巩固了地盘,还接管了这些省份多个县的边境地区时,杜尚别官方强烈感受到自身安全面临的威胁。2015年10月6日(反政府武装团伙已控制昆都士市一周,并在昆都士和塔哈尔两省与塔吉克斯坦接邻的若干县中站稳脚跟),塔总统埃莫马利·拉赫蒙在索契会见俄总统普京时指出:“今天我想谈谈集安组织责任区内的安全问题,因为塔阿边界属于该地区。阿富汗局势正日趋恶化。超过60%的边界沿线,在塔方和其他毗邻国家对面,实际上都在打仗。我们对此深感担忧,因此希望在我们今天的会谈中讨论确保地区安全的问题。”
不过,塔国一面在安全问题上与集安组织合作,一面继续对在喀布尔执政的是一个有作为、能维护全境秩序的政府寄予厚望。2016年春带来了一些希望:阿富汗安全力量得以扩大政府在昆都士、塔哈尔和巴达赫尚控制的区域。对杜尚别尤为重要的是,反政府团伙被赶出塔阿边境地区。目前,塔吉克斯坦的优先方向是与喀布尔当局合作。但如果政治危机最终令阿中央政权瘫痪,塔方恐怕会在同反政府武装团伙的个别代表谈判和支持友好的战地指挥官与之作战之间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