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6日,慕尼黑安全会议主席克里斯托夫·霍伊斯根在闭幕式上哽咽着说:“这场会议是欧洲的一场噩梦。”他的泪水不仅是对个人职业生涯的告别,更是对欧洲安全困境的绝望控诉。美国副总统万斯在会议上的强硬表态、特朗普政府赤裸裸的“交易型外交”,以及欧洲国家在俄乌问题上的边缘化,共同构成了这场“噩梦”的底色。
这场会议撕开了美欧同盟的温情面纱,暴露出一个残酷现实:欧洲的安全自主权早已被美国“绑架”,而这种绑架的代价正在让欧洲陷入前所未有的战略焦虑。
美国的核心逻辑是“美国优先”,而欧洲只是其全球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万斯在慕安会上直言“欧洲的威胁来自内部”,甚至暗示美军可能撤出欧洲,将北约的集体安全机制异化为“付费保护服务”。美国要求欧洲大幅增加军费,实际上将安全合作转化为一场经济交易——欧洲必须为美国的军事存在“买单”,否则可能面临被抛弃的风险。这种逻辑的背后,是美国试图将欧洲从“平等盟友”降级为“安全客户”,从而巩固自身对欧洲事务的主导权。
俄乌冲突持续三年,美国通过军售、能源出口和金融制裁攫取了巨额利益。然而,随着战争长期化,美国国内政治压力迫使特朗普政府寻求快速“止损”。万斯在慕安会上推动美俄直接对话,并试图将欧洲排除在谈判之外,以将停火方案包装成“美国成果”,同时让欧洲承担战后重建的经济包袱。这种“危机生意”模式,本质上是将欧洲的安全利益作为交易的筹码。
近年来,欧洲战略自主呼声高涨,从马克龙的“欧洲军”设想到德国推动的“多极化”议程,均显示出欧洲试图摆脱对美依赖的意图。但美国对此充满警惕。万斯在慕安会上攻击欧洲价值观的“堕落”,实则是以意识形态为武器,削弱欧洲内部的凝聚力。通过分化欧洲国家(如挑动东欧与西欧矛盾)、施压德国放弃“北溪”能源合作,美国成功将欧洲的自主努力扼杀在摇篮中。
尽管欧洲GDP总量与美国相当,但其军费开支分散、装备体系冗余、联合行动能力薄弱。德国联邦国防军的“扫帚充步枪”丑闻、法国航母战斗群维护困境,暴露出欧洲军事能力的结构性缺陷。更重要的是,欧洲的核保护伞完全依赖美国——法国虽拥核,但规模与威慑力远不及美国。正如霍伊斯根所言:“欧洲的安全计划必须包括乌克兰,但我们连自己的安全都保障不了。” 这种军事无能迫使欧洲即使面对美国的羞辱,也不得不继续依赖北约框架。
欧洲对美国的依赖不仅限于军事。美元霸权使欧洲企业在全球贸易中被迫承受汇率风险,而美国通过《通胀削减法案》等政策,吸走欧洲新能源产业的投资。更致命的是,欧洲在半导体、人工智能等关键领域的技术命脉被美国公司掌控。当万斯威胁“欧洲不听话就断供芯片”时,德国车企和法国航空巨头只能沉默以对。
欧洲的“团结”早已名存实亡。东欧国家视俄罗斯为直接威胁,主张对乌强硬;西欧则更关注经济代价与社会稳定。万斯在慕安会上挑动移民问题,利用这种分裂煽动民粹情绪。当德国选择党高喊“关闭边境、驱逐穆斯林”时,欧洲的价值观统一战线瞬间瓦解。
美国特使基思·凯洛格公开宣称“欧洲在俄乌谈判中没有地位”,而泽连斯基尽管在慕安会上疾呼“欧洲必须参与”,却不得不接受美俄沙特的秘密会谈。这种边缘化暴露了欧洲的尴尬地位:冲突发生在欧洲,流血的是乌克兰,但制定规则的却是华盛顿。欧洲的“失语”不仅是外交失败,更是对其安全主权的彻底剥夺。
北约第五条(集体防御)曾是欧洲的定心丸,但特朗普多次暗示“美军不会为黑山送死”,万斯更将北约军费分摊问题武器化。当美国将安全保障明码标价,欧洲突然意识到:北约不再是“护身符”,而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美国随时可以撤走剑柄,让欧洲直面俄罗斯的钢铁洪流。
即使俄乌停火,欧洲也将面临三重困境:乌克兰重建需上万亿美元,美国要求欧洲承担主要份额;若美国主导的协议牺牲乌克兰领土,东欧国家将视北约承诺为废纸;放弃俄罗斯能源后,欧洲不得不高价购买美国液化天然气,进一步加剧去工业化。
马克龙倡导的“欧洲军”因资金短缺和成员国分歧搁浅;冯德莱恩的“战略自主”沦为对美贸易战的口号。问题的核心在于,欧洲既想摆脱美国,又不愿承担自主防御的成本。德国计划将军费提至GDP的2%,但民众抗议“福利削减”;法国推动欧盟共同债券遭北欧国家抵制。这种“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心态,注定战略自主只能是空中楼阁。
《2025年慕尼黑安全报告》将“多极化”定为会议主题,但欧洲在多极世界中如何定位?与中国合作面临价值观差异,与俄罗斯缓和遭东欧抵制,与南方国家结盟缺乏经济筹码。更讽刺的是,当欧洲试图拉拢印度、巴西组成“中间力量”时,却发现这些国家更倾向于与中美直接交易。
残酷的现实是,欧洲短期内无法摆脱对美依赖。一些智库开始鼓吹“有限自主”:在军事上维持北约框架,但在经贸和数字主权上寻求突破。例如,德国推动《欧洲芯片法案》对抗美国技术霸权,法国联合意大利打造地中海能源走廊。然而,这些举措在美元加息周期和产业回流美国的浪潮中,显得杯水车薪。
慕尼黑的泪水终会风干,但欧洲的困境将长期存在。美国的敲打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系统性霸权维护的一部分;欧洲的“驼鸟思维”也非一日之寒,而是冷战以来安全依赖的必然结果。未来的欧洲只有两条路:要么咬牙承受“保护费”上涨的痛苦,继续做美国的“安全附庸”;要么以壮士断腕的勇气,用一代人的时间重建军事与科技主权——但后者需要的政治魄力与社会共识,恰恰是今日欧洲最稀缺的资源。这场“噩梦”的终结,或许比欧洲人想象的更加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