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普京21日晚发表讲话证实，作为对乌克兰使用美国和英国远程武器袭击俄领土的回应，俄武装力量当天对乌克兰境内一处生产导弹的工业区进行了打击，在此次行动中测试了一款新研制的名为“榛树”的中程弹道导弹，未携带核弹头。他称，该导弹能以10马赫的速度攻击目标，“目前还没有什么手段能拦截这种导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评论称，俄罗斯使用可携带核弹头的弹道导弹袭击乌克兰，“是一个危险的时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称，这相当于战争“明显而严重的升级”，他抱怨各国对此作出的反应不够强烈。22日，乌克兰因“导弹袭击风险升高”取消了最高拉达当天在首都的会议。《纽约时报》认为，普京21日讲话的口气“既有威胁成分，又有刻意夸耀成分”。“这次没有携带核弹头，下次可能就有了。”一名挪威专家称。22日，乌克兰国家通讯社援引乌武装部队消息人士的话称，乌克兰正在与美国讨论击落洲际弹道导弹的问题。

俄罗斯21日宣布当天对乌克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处生产导弹的工业区进行了打击，在行动中测试了一款名为“榛树”的新型中程弹道导弹。图为疑似导弹飞过乌城市的视频截图。（视觉中国）

提前30分钟通知美方

乌克兰空军21日发布了遭俄方多枚导弹袭击的消息。普京当晚发表电视讲话称，美国及其北约盟国此前宣布允许乌克兰使用其提供的远程精确制导武器袭击俄领土，进一步加剧冲突局势。没有武器制造国专家的直接参与，使用这些远程武器袭击俄领土是不可能的。19日，6枚美国制造的陆军战术导弹袭击了俄布良斯克州的军事设施；21日，英国制造的“风暴之影”导弹和美国制造的“海马斯”多管火箭炮袭击了俄库尔斯克州的军事设施。俄防空部队挫败了上述袭击，但己方人员也出现伤亡。

俄罗斯21日宣布当天对乌克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处生产导弹的工业区进行了打击，在行动中测试了一款名为“榛树”的新型中程弹道导弹。图为乌克兰消防员正在空袭现场救援。（视觉中国）

普京说，作为回应，俄罗斯21日对“乌克兰境内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一家在苏联时代就很著名，且至今仍在生产导弹装备和其他武器的最大工业企业发动了打击”，“在作战条件下完成了俄罗斯一种新式中程弹道导弹的试验……我们的专业人员把这种导弹称为‘榛树’”。他称，这枚弹道导弹没有携带核弹头，试验进行得很成功。“目前还没有什么手段能够对抗这种武器，导弹以10马赫的速度奔袭目标，世界现有防空系统以及美国人在欧洲建立的导弹防御系统都无法拦截这种导弹。”普京称。

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随后表示，俄罗斯减少核危险中心采用自动运行模式，并与美国的相关系统保持持续通联。在自动运行模式下，该系统在“榛树”发射前30分钟自动通知了美方。他强调，“榛树”不是洲际弹道导弹，而是一种中程武器，俄罗斯没有义务向其他国家通报此次发射。

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辛格21日证实，俄罗斯提前告知了美方试射“榛树”的计划。她说，“榛树”基于俄罗斯的RS-26“边界”洲际弹道导弹模型，此次发射时携带了常规弹头，但也有可能配备其他弹头；中程弹道导弹和洲际弹道导弹具有相似的飞行路径、高弹道，且可以携带大型有效载荷，主要区别在于射程和战略目的。“这是一种部署在战场上的新型致命武器，这当然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她说。

乌克兰国防部情报总局22日表示，“榛树”导弹从发射到击中目标的飞行时间为15分钟。导弹上携带6枚弹头，每枚弹头装有6个分弹头。在攻击轨迹的末段，导弹的速度超过11马赫。乌方称，俄军曾分别于去年10月和今年6月在俄罗斯阿斯特拉罕州的卡普斯廷亚尔试验场进行了“榛树”导弹系统测试。

白宫发言人卡里娜·让-皮埃尔21日说，俄罗斯发射导弹不会影响美国的对乌政策，美方将继续支持乌克兰。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的发言人表示，俄罗斯使用新型中程弹道导弹是“又一个令人担忧的事态发展”，“所有这些都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

“下次没准就上核弹头了”

各方对俄罗斯这种新型导弹产生极大兴趣。俄罗斯卫星网称，从网上公布的夜间攻击视频来看，“榛树”配备了可单独制导的可分离弹头。《俄罗斯报》称，俄第一代中程弹道导弹是苏联时期的“先锋”导弹，该型导弹随着《中导条约》的签署而退役并被销毁。“榛树”导弹是第二代中程弹道导弹，也是俄新一代的高超音速导弹，射程为1000-5500公里。相较于“先锋”，“榛树”导弹速度更快、精度更准、更难以拦截。

《俄罗斯报》称，有关“榛树”导弹的各种技战术参数目前仍属绝密，但通过视频分析看，“榛树”导弹的战斗部重量可能达到1吨，其精度可能与俄军现役的“匕首”和“锆石”高超音速导弹相似，即圆概率误差不超过1米。俄军事专家列昂科夫表示，俄使用第二代中程弹道导弹“榛树”向西方敌人发出了一个明确信息，即他们升级乌克兰冲突的企图不会没有回应。现在“红线”的游戏已经结束，俄方将对一切挑衅作出非常严厉的回应。如有必要，这些导弹能够到达巴黎和伦敦。如果部署在俄东部，导弹可以到达美国西海岸。第一批“榛树”导弹已经投入战斗值班，并且可以在必要时投入使用。

西方媒体解读到另一种信息。《纽约时报》称，“榛树”导弹的发射地与乌克兰目标的距离并不远，一些乌克兰和西方官员说，俄罗斯用常规武器也能打到这些地方，但此次选择动用能携带核弹头、主要作为核威慑力量使用的中程导弹，是在发出警告信号，同时也让乌克兰及其盟友产生恐惧。挪威奥斯陆大学武器专家法比安·莱内·霍夫曼说，俄方发出的信号是，“看，今晚的打击我们没使用核弹头，但你要知道，你要再接着搞下去，下次没准就上核弹头了。”

据美联社21日报道，美国智库“科学与国际安全研究所”学者戴维·奥尔布赖特对俄方的说法“持怀疑态度”，称俄方“可能在吹牛”，俄罗斯的技术有时“达不到要求”。

“首次用于实战”

英国广播公司（BBC）称，美方认为，俄罗斯似乎只有有限数量的新型号武器，这并不能起到改变战争格局的作用。英国皇家联合军种国防研究所军事科学主任马修·萨维尔表示，使用中程弹道导弹在军事上的意义或许并不大，但具有重要的象征意义；特别是俄罗斯近期修订了核武器使用原则，降低了使用核武器的门槛。萨维尔说，俄罗斯这是在用一种不太含蓄的方式提醒人们，俄拥有更多样化、更庞大的武库选择，而且还将研发更多武器。

CNN称，两名美国官员和一名西方官员披露，俄罗斯的新型导弹使用了“多目标重返大气层载具（MIRV）”，这或许是MIRV首次用于实战，MIRV是指能装载多枚弹头的载具。这种导弹在冷战期间研发，一枚导弹可携带多枚核弹头。报道称，俄发射导弹前提前通知了美方。“但即便这样，俄罗斯也已不可避免地让整个欧洲更加害怕。许多人不禁要问：威慑已经死了吗？”

中国军事专家张学峰22日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从目前俄罗斯公开的信息以及西方的报道来看，相较于俄罗斯之前投入到俄乌冲突中的“匕首”“伊斯坎德尔-M”等导弹，“榛树”导弹速度更快、突防能力更强、射程更远。不过，用该型导弹攻击乌克兰，对于俄军而言更像是“用铁锤打跳蚤”。首先，该型导弹仍然处于测试过程中。其次，俄乌冲突的交战距离，并不迫切需要这种中远程弹道导弹。该型导弹射程超过了俄罗斯打击乌克兰目标的需求，同时价格会非常高昂。

“鉴于该型导弹难以在俄乌冲突中大量使用，其本身造成的实际影响将是有限的。”张学峰表示，但这是俄罗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向乌克兰及西方表达强烈不满，旨在阻止西方向乌克兰提供远程武器，并利用这些武器攻击俄领土纵深目标。

普京21日在讲话中表示，“俄罗斯自愿单方面承诺，在美国没有在世界其他地区部署中短程导弹之前，俄罗斯不会部署此类武器”。他强调，俄方一直倾向于并准备通过和平方式解决所有有争议的问题，同时也为事态的任何发展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