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在加拿大曾经规模最大的原住民寄宿学校里，一处无名坟墓重见天日，里面有215具儿童尸骸，这一发现引起世界震惊。CNN等多家美国媒体披露，不仅是在加拿大，历史上北美原住民寄宿学校也曾是孩童的噩梦，那些寄宿学校里的暗黑丑闻已经逐渐公之于众。

寄宿学校里的阴暗童年

19世纪中叶，强制同化印第安人成了美国联邦的优先事项。开办原住民寄宿学校被美国政府认为是一种便宜又快捷“处理”印第安人的方式。在随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美国政府通过这项同化计划，强行将数万名印第安土著儿童送入寄宿学校。

美国陆军上尉普拉特是第一批寄宿学校的创始人之一，他相信如果印第安儿童离开他们的土著文化，接受美国教育，那么这一代人都可以通过教育被同化。1879年，美国第一所原住民寄宿学校“卡莱尔印第安工业学校”建起来了。学校打着“传播福音”的名号，第一批满怀希望到来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后来会遭遇怎样的痛苦。

孩子们入学的第一课，就是被强行剥夺掉自己的“印第安身份”。他们从长辈那里得到的名字全都被换成白人的名字。被明令禁止使用自己部落的语言，只能说英语或法语。女孩子们甚至被随意剪去长发。剪掉长发，在印第安文化中是一种深深的耻辱。父母精心准备的传统服装被无情丢掉，孩子们换上尺寸并不合适的衣服、鞋子。学校提供的鞋子往往太小，很多学生被迫穿不合脚的鞋还导致了骨骼发育不良。

孩子们在学校学习阅读、写作和算数等课程，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做体力劳动。许多原住民寄宿学校都在非常偏远的保留地，孩子们从事金属加工、收割庄稼，女孩子们学习如何刺绣或当时所谓的“家庭艺术”。卡莱尔学校的“郊游计划”，还会在夏天把印第安学生们送到白人家庭“做家务”。

寄宿学校各种设施都很简陋，孩子们在脏乱差的宿舍里受凉、挨饿。就算生病也没有专业的医护人员为他们诊治。结核病、流感等传染病在学校里肆虐，身体虚弱的孩子会被自行淘汰。体罚和性虐待等过分行径在寄宿学校也经常发生。有学者推测，在原住民寄宿学校中，很有可能有多达4万名印第安儿童直接或间接死亡。

名为学校，实为噩梦。但却没有一个印第安孩子可以逃过这一劫。1891年，美国通过了联邦法律，强制要求印第安儿童上寄宿学校，300多所印第安寄宿学校在全国遍地开花。当有父母拒绝将孩子送去寄宿学校时，他们将被起诉并判刑。

迟到百年的道歉

20世纪初，寄宿学校被认为不利于社会的稳定性，美国的办学热情逐渐减弱。1975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印第安人自决教育援助法案》，让原住民自己承担联邦政府管理计划责任，原住民寄宿学校由原住民自行管理。1978年，美国国会通过《印第安儿童福利法案》，美国原住民才获得了拒绝将孩子在学校安置的合法权利。曾经噩梦般的寄宿学校生活至此终结。

20世纪末，美国政府开始意识到原住民寄宿学校之罪恶。2009年，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道歉联合决议。向被虐待的印第安儿童和被贬低的印第安文化表示歉意。但这份文件被没有引来太多关注，在印第安人看来，也十分缺乏诚意。

今年，随着在多个加拿大原住民寄宿学校发现集体坟墓和无名骨骼，加拿大和美国的原住民生存情况再次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2021年6月，美国内政部长德布拉·哈兰宣布，联邦政府将审查过去对印第安人寄宿学校的监督工作，以发掘真相。作为首位有印第安血统的内阁部长，哈兰表示，“无论多难，都必须揭开过去那些未说出口的创伤。”

对此CNN评论称，如今轮到美国对所谓“同化”政策的遗留问题进行清算了，这给了美国正式反思历史的机会。美国人绝不能忘记美国政府对数百个部落民族实施的“文化种族灭绝”。

哈兰也表示这将会是一次“漫长、艰难且痛苦”的调查。即使最后的调查报告将寄宿学校里的黑暗历史公之于众，那些惨死于童年的印第安孩子们也无法再回到家中。几代印第安人受到的迫害、歧视甚至种族灭绝等伤痕也无法被抚平。

真相和道歉迟到了太多年。时至今日，经历过黑暗的印第安人在各个领域受到广泛歧视，长期处于美国社会底层。他们争取真正公平的路，也将是漫长、艰难和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