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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狗商家维权事件启示录:腾讯音乐野心下的隐忧

蓝鲸TMT记者 新月 时隔一个月,腾讯音乐旗下的酷狗音乐依然深陷商家(即音乐制作商)维权的泥潭;自5月底酷狗音乐曝出拖欠商家款项后,不少商家对蓝鲸TMT记者反映应收款项至今仍不见踪影

星期一 2019.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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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狗商家维权事件启示录:腾讯音乐野心下的隐忧

蓝鲸TMT       2019-06-24 09 :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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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鲸TMT记者 新月

时隔一个月,腾讯音乐旗下的酷狗音乐依然深陷商家(即音乐制作商)维权的泥潭;自5月底酷狗音乐曝出拖欠商家款项后,不少商家对蓝鲸TMT记者反映应收款项至今仍不见踪影。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长时间的僵持,已经开始对音乐制作商的创作心态产生影响。

借助平台影响力,将上游音乐制作方与下游直播平台及主播连接在一起,酷狗音乐的这番初衷曾在业内得到认可。多位商家告诉蓝鲸TMT记者,相较于网易云音乐、虾米音乐等平台的扶持计划,酷狗的“圆梦计划”能给更多音乐人机会。

在针对商家维权的回应中,酷狗称,大量主播投诉音乐质量不达标,有商家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利。不可否认,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下,无论是在线音乐平台本身还是产业链上游,都出现了一定“扭曲”。如何化解这次危机,又如何进一步解决所暴露出的更深层问题,或许是此次商家维权事件给腾讯音乐上的最有价值的一课。

商家维权致腾讯音乐“后院失火”

据蓝鲸TMT记者了解,由于商家创作的音乐与腾讯签署了独家版权,若酷狗放弃合作,大量音乐资源将会分散到市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酷狗商家们的维权等同于腾讯音乐“后院起火”。

腾讯音乐发布的招股书显示,截至2018年6月30日的6个月里,其营收主要来自社交娱乐服务,占比70.4%;在线音乐服务提供的营收只占29.6%。在线音乐服务主要包含单曲和数字专辑、订阅服务、版权转授和广告等,而社交娱乐服务最主要还是直播打赏和会员。相比较2017年同期的数据,社交娱乐服务的营收占比还略有上升趋势。

前述招股书显示,在线音乐服务的ARPPU(每付费用户平均收益)在近三个季度分别环比增长2.3%,环比下降3.4%和环比上升3.4%,波动明显。而在2019年Q1,这一数据又出现了下降。

作为国内最有影响力的音乐集团,腾讯音乐手上有数款知名在线音乐App,包括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即便在线音乐服务不赚钱,腾讯音乐也必须在版权上有较大投入,来保证产品的用户体验。其最大的竞争对手网易云音乐同样在版权上虎视眈眈,显然,这是一个“你若下我便上”的相持局面。

在产业链上,腾讯的上游是唱片公司等。唱片为主的时代,上游话语权更多,而移动互联网时代下,唱片公司与互联网平台的博弈关系要复杂很多。

“腾讯音乐不会一直扮演为别人打工的角色。实际上其他很多国外的音乐网站也都是亏钱的状态。环球、索尼等大唱片公司版权费那么高,互联网平台需要自我供血。”张鹏(化名)表示。这正是各种音乐人扶持计划背后的关键。类似酷狗圆梦计划,网易云音乐推出了“石头计划”,虾米音乐则有“寻光”。

自我供血最大的意义在于能够掌控一定的议价权。太过倚赖某一家或少数几家头部唱片公司,价格水涨船高不利于成本控制;从生态上来看,会导致普通唱作人被埋没,并去寻找门槛更低的传播媒介平台,比如近些年来大热的短视频。

短视频崛起,腾讯音乐等平台强敌环伺

张鹏今年才刚30出头,但实际上他已经算是音乐制作圈内“老人”:和他合作过的艺人有萧敬腾、张韶涵、黄雅莉等几十位。他告诉记者,从13岁时便开始作曲,上学时就喜欢把背诵古诗文变成“唱作”古诗文;大学毕业后便加入录音棚,从录音师做起。

对于张鹏来说,成为像李宗盛一样的音乐人,或者是做出引领华语乐坛的歌,都是美好却又有些遥远的目标。玩音乐,开公司都是烧钱的,要想留名首先得生存下来。他曾向记者算过一笔账:按照酷狗3万元标准做的一首的曲子,理想情况下到手只有5千。“不稳定,有一单没一单,要么直接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去保证数量,都很辛苦。”

“网络上的口水歌,抖音上的小曲,你做还是不做?在如今的市场环境下,有的公司在定位上不得不低头。这种身上的标签是由市场决定的。”他举了一个例子:一位圈内艺人,英文歌唱的好却无人能懂,转型唱口水歌反而火了,外界便给这位歌手贴上只能唱这类歌的标签。这是十分无奈的。

张鹏每天会转发自己的作品并写道,自己在世上活了多少天,生命倒计时中。他告诉蓝鲸TMT记者,看似悲观的文案实在警醒自己不能虚度光阴。“人在世上一共能活几万天。有的人是混过去,有的人可能一万多天生命就终止了。普通人去世了,家人朋友会想念他;音乐人即便不在了,作品还可以流传下去。”

愿景虽好,但短视频这一新兴渠道的兴起正推动着快歌模式的蹿升,近些年的网红歌曲中,有不少都是借助抖音等平台得以传播。而快歌的兴起,注定了张鹏必须要改变过去音乐制作上的沉重步伐。

极光大数据统计的《2019年Q1移动互联网行业数据研究报告》显示,每日使用时长前十的App类型中,2019年Q1排名第一的是社交网络,占比32.3%;数字音乐类App的使用时长占比低于3.9%,并且马太效应正变得越来越明显。张鹏管此叫“音乐的博客时代”。

“这种转变就像从写文章到写不超过140字的微博。信息爆炸的时代让真正品读长文章的人变少了,音乐同样如此。以前一首歌的间奏或者solo能弹1到2分钟,现在的歌直接就开始进入副歌。无关好坏,就是一种趋势。”张鹏表示。

短视频的赛道上,腾讯是焦虑的。除了微视,yoo视频、音兔等短视频App如今都很难从某一个方面对抖音快手发起挑战。2018年底,腾讯音乐更是因版权问题将抖音的运营主体北京微播视界告上法院,包括艺人经纪和短视频场景剧等等。

对腾讯音乐等在线音乐平台而言,其即便完成了对过去唱片时代的跨越,当前仍面临各互联网巨头孵化的短视频平台所等带来的竞争,依然处于强敌环伺的境地。

音乐人的艰难抉择

无论是为在线音乐平台供稿,还是为短视频平台供稿,对上游音乐人来说,最重要的问题便是投入与回报能否对等。

国际唱片业协会主席普拉西多·多明戈在近两年的全球音乐报告的致辞中均呼吁道,所有音乐创作者都获得合理收入至关重要。在腾讯、网易、头条等巨头竞争的背后,记者注意到,互联网带来掘金机会的同时,上游的生存状况却并非想象般乐观。

“唱片卖不动了之后,幕后人和唱片公司便开始走下坡路了。”李华(化名)表示,在她看来,过去老歌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人们愿意投入精力到精细制作中。“现在整个行业和资本对幕后不是很重视,参与的人太多了。比如一个伴奏,你报价1万元,有人直接1千元接,淘宝上甚至还有几百元的,鱼龙混杂。”

鱼龙混杂的结果是让排名中上游的商家又进一步压低了利润空间。如果李华对价格不满意,还有一大堆人排队等待,愿意接手,这便是现实。

据阿雅(化名)回忆,音乐制作行业今年的竞争尤其激烈,包括工作室社团应有尽有。行业内对作品的态度由求精不求多变为了求多不求精。“之前我在一个社团的时候每一两个月大概产出1-2首歌,现在这是2-5首歌。部分客户要求是适合大众的只要有就要,50首、100首都会收。”

“再比如大家竞争填词,三十个要选一个,那另外二十九个人相当于付出了却什么回报都没有。如果有一个大咖,比如说林夕,那客户肯定更信赖这位作词的,所以其他人想要同等竞争还要在平时投入更多的精力。并且这些竞标对于中标的来说也都是不稳定的。”李华补充道。

如何在平台间取舍,是酷狗商家维权事件爆发后,商家们所面临的一个难题。阿雅希望酷狗能履约,如若不然,则可能会考虑其他平台。李华则表示,此前便已研究过网易与虾米的计划,与酷狗相有诸多不同。

“他们的模式更偏独立音乐人,很多时候选上去的歌很少,一两千首歌只有十几二十首被选上,对整个生态幕后人不会有太大影响。酷狗对接的是主播,主播也需要生存,音乐不会让他们有一顿没一顿。”对部分商家和主播们来说,现在稳妥的选择,或许只能继续静观其变。

责任编辑:CF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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