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公司交叉持股，当股价上涨时，双方都从对方身上收获数以十亿计的巨额收益；当股价下跌时，彼此连累对方出现数十亿巨额亏损。丰盛控股（00607.HK）、卓尔智联（02098.HK）这两家港股公司，彼此缠绕、交叉持股的游戏，随着股价大跌，似乎已经走到了瓦解的地步。
丰盛控股1月11日公告称，该公司持有的卓尔智联9.49亿股股份，在2018年录得高达34亿港元、折合人民币约29.81亿元的净亏损。卓尔智联目前虽未做披露，但其持有的丰盛控股股份，相较于2018年时的高点，眼下已蒸发25亿港元以上。
不过，丰盛控股出现的亏损并非实际亏损或浮亏，而是卓尔智联股价大幅波动导致的收益下滑，目前丰盛控股仍有数十亿元浮盈。2018年以来，两家公司股价分别出现了50%、70%以上的猛烈回撤。
相较于投资收益回撤，丰盛控股更大的风险在于短期资金压力。与发生违约风波的关联方南京丰盛产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丰盛集团”）一样，丰盛控股也存在不小的短期资金缺口。而此次债务违约迅速解决的丰盛集团，债务压力仍然未解。
游戏难以继续
丰盛控股1月11日公告称，按照2018年12月31日收盘价计算，初步评估税务影响后，该公司持有的卓尔智联股份，录得净亏损34亿港元，折合人民币约29.81亿元。截至目前，丰盛控股共计持有卓尔智联9.49亿股，持股比例约为8.13%。
金额近30亿元的投资亏损，对丰盛控股可谓非同小可。2018年中报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6月底，丰盛控股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约为37.8亿元、5.48亿元，同比增长约201%。由此可见，上述亏损金额几乎是该公司去年上半年营业收入的80%。
丰盛控股在卓尔智联的投资亏损，并非出现了实际亏损或浮亏，而是卓尔智联股价大幅波动，导致的收益下滑。丰盛控股称，投资卓尔智联的亏损是参考后者2017年12月29日的收盘价的结果。
回顾过去一年，卓尔智联股价经历了剧烈震荡。卓尔智联曾于2017年11月17日停牌，停牌当月的最高价为7.22港元，到了2018年12月31日，卓尔智联收盘价为4.26港元，期间累计下跌2.96港元，跌幅超过41%。据此计算，丰盛控股因卓尔智联估价下跌而产生的账面损失高达28亿港元左右。
但丰盛控股的计算方法略有不同，以卓尔智联2017年12月29日8.53港元的收盘价作为参考，2018年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价为4.25港元，一年间卓尔智联的股价累计下跌4.28港元，跌幅超过50%，由此产生的投资损失为34亿港元，约合人民币29.8亿元。
不过，丰盛控股持有的卓尔智联股份，目前并未真正亏损，而是仍有大量浮盈。公开披露显示，丰盛控股持有的卓尔智联股份，总成本约为9.48亿元，约合每股0.99元。按照卓尔智联2019年1月9日4.1港元的收盘价计算，丰盛控股所持股份市值仍达38.9港元左右，浮盈在29亿元人民币以上。
丰盛控股与卓尔智联交叉持股的游戏，曾令双方都大获其利。公开资料显示，2015年4月前后，丰盛控股实际控制人季昌群，通过名下公司买入卓尔智联2.89亿股，经过拆股后，这部分股份又转卖给丰盛控股。而卓尔智联也在2016年6月、2017年5月，通过出售资产、增持，共计持有丰盛控股6.95亿股。
2015年11月，丰盛控股从其实际控制人季昌群名下收购卓尔智联股份后，后者股价一路上涨，从2015年4月的2.4港元~2.9港元起步，一路冲到2018年6月的9.8港元；而丰盛控股的股价，在2015年4月时仅有0.7港元左右，2018年1月时最高价已达4.95港元，丰盛控股大获其利。
卓尔智联股价一路走高，丰盛控股所获收益也水涨船高。截至2016年底、2017年底及2018年6月底，丰盛控股持有的的卓尔智联股份，账面价值分别已达51.3亿元、67.6亿元、76.1亿元，最高时增值高达66亿元以上。
投资收益的增长，推动利润大幅增长。2016年，丰盛控股税前利润、净利润分别达37.5亿元、30.3亿元。扣除出售资产，净利润为29.4亿元，而来自投资的净利润就达28.1亿元，其中卓尔智联股票未变现收益高达32.8亿元。
然而，卓尔智联股价一路上扬、触顶回落后，这个游戏已经无法继续。2017年年报显示，丰盛控股持有的卓尔智联股份，账面价值虽然持续上升，但当年的未变现价值已经降至19.9亿元。随着卓尔智联股价大幅下跌，丰盛控股的投资收益终于变为亏损。
而卓尔智联同样损失惨重。按照峰值阶段的股价计算，卓尔智联持有的丰盛控股股份，市值也曾达到34亿港元以上。而按照最新价格，卓尔智联持有的这部分股份，目前市值仅剩9亿港元左右，逾25亿元市值已经蒸发。
短期资金风险大增
2018年12月26日，丰盛控股的关联方丰盛集团，出现近13亿元债务逾期。根据媒体报道，通过南京政府方面支持，丰盛集团两天后收回38亿元工程款，当日即偿还全部债务本息。
丰盛控股与丰盛集团之间虽无股权联系，但却共同由季昌群、季昌荣兄弟所控制。丰盛集团债务违约事件引发了丰盛控股股价剧震，2018年12月27日开盘后，丰盛控股股价当即大幅下跌18%，公司为此两次发布短暂停牌公告。
与丰盛集团一样，丰盛控股的资金情况可能也较为紧张。2018年中报显示，截至2018年6月底，丰盛控股流动资产349亿元，流动负债206亿元，流动资产净值约143亿元，资产质量尚可。
但在现金流方面，丰盛控股不算宽裕，2018年上半年的经营、投资净现金流皆为负数，且金额较大。
披露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6月底，丰盛控股经营净现金流为-1.92亿元，而2017年则超过8.5亿元；同期，投资净现金流约为-23.1亿元，两者合计超过-25亿元；只有融资产生了3.76元净现金流入，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则减少了21.2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约9.8亿元。
在此情况下，公司可能出现短期偿债资金不足的情况。2018年中报还显示，截至当年6月底，丰盛控股非流动资产中，已抵押银行存款36.8亿元，现金及现金等价物31亿元，共计不到68亿元；而流动负债中的银行及其他借款，金额则为80.5亿元，两者之间存在12亿元以上的缺口。此外，丰盛控股还有24.2亿元的债券、38.9亿元的银行及其他借款等非流动负债。
而丰盛控股的流动资产中，应收票据、贷款占了不小的比例。截至2018年上半年，其应收贸易账款、票据金额为44.8亿元，应收贷款47.3亿元，共计逾92亿元，在流动资产中占比约为26%。
颇为蹊跷的是，丰盛控股近期突然解除了与原审计机构的合同。该公司2018年12月6日公告称，由于就2018年核数费用无法达成一致，该公司决定罢免原来的审计机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1月2日，经股东大会通过，该公司决定聘请罗兵咸永道为其核数师。
关联方的风险
受丰盛集团牵连，复牌后的丰盛控股股价并未企稳，而是持续下跌。尽管债务违约已经迅速解决，但丰盛集团未来资金压力仍存。
1月11日，联合信用发布两份信用等级下调公告，将丰盛集团长期主体信用等级以及“16丰盛03”、“16丰盛04”债项信用等级，全部由AA降至AA-，但评级展望仍为稳定。
联合信用在评级报告中称，丰盛集团对外借款及往来款大幅增长，在总资产中的比重达25.93%。截至2018年6月底，该公司其他应收款高达163.83亿元，比年初大幅增长75.45%，而且回收不确定性大。
同时，丰盛集团还存在经营项目回款周期长、资金周转压力大的风险。评级报告显示，该公司在手项目中垫资建设、PPP、BT项目规模大，建设、回款周期长。截至2018年6月底，其应收账款91.04亿元、长期应收款119.3亿元，合计占比达33.3%。
然而，丰盛集团短期债务偿还的压力也不小。数据显示，其短期债务141.68亿元，长期债务112.91亿元，其中两只合计金额10亿元的债券均将于2019年8月到期，另有总计70亿元的债券均将在2019年进入回售行权期。
迄今为止，由于尚未披露最新数据，丰盛集团资金状况尚难得知，但根据2018年半年报，期末其现金及现金等价物67.2亿元，仅偿还短期债务的静态资金缺口就高达74亿元以上。而联合信用数据显示，其现金、短期债务比仅为0.19倍。
第一财经此前曾独家报道，丰盛集团曾为三胞集团、新光集团等大型民企担保、借款，截至2018年6月底，对这两家民企的担保、借款总金额为17亿元。而2018年7月以来，新光集团、三胞集团都陷入了债务危机。
丰盛控股股价能否企稳，似乎已与丰盛集团债务联系在一起。截至2019年1月11日，丰盛控股收盘价为1.33港元，相较于2018年12月24日的2.08港元，累计下跌0.75港元，跌幅达36%。1月10日，丰盛控股盘中最低价更是跌至1.25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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