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插画 陈冬

外界对于贾跃亭的追问，不仅仅在于“老赖”，而在于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和实控人，从公司中套现的资金究竟去了哪里？

9月12日，深交所创业板公司管理部向乐视网发去了问询函，称其高度关注贾跃亭减持资金承诺履行情况，要求乐视网及贾跃亭对相关问题进行说明。

关注函显示， 2015年7月27日乐视网发布公告，贾跃亭承诺将减持所得资金全部借予上市公司使用，自收到上市公司还款之日起六个月内，贾跃亭将还款所得资金全部用于增持乐视网股份。

但乐视网2017年半年报显示，公司已向贾跃亭归还全部借款。按照深交所发出问询函来看，目前公司对于这笔还款的时间、金额、还款原因，以及贾跃亭是否存在违反承诺的情形都没有明确的信息公示。

也就是说，存在很大的可能性，是这笔被减持还给贾跃亭的资金，并没有如约像此前公告约定那样全部用于增持股份。

至此，乐视再一次遭遇了信用危机。之所以说“再一次”，是因为据最高人民法院网站资料显示，9月7日，乐视控股、乐视移动分别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一家公司被列上了“老赖”名单的首先含义是，有能力还钱而不还钱。尽管在今年6月份，乐视控股已经腾笼换鸟变更法人，贾跃亭“金蝉脱壳”；但对于他的追问，不仅仅在于“老赖”，而在于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和实控人，从公司中套现的资金究竟去了哪里？从深交所的问询函来看，依然是个巨大的未知数。

回看不过两年前，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刘姝威公开追问乐视财报问题，被包括媒体上许多大V在内群嘲是“传统思维已经落后于整个时代”，可见当时舆论场对于敢于创新的企业家，怀抱的是多么大的包容和期许。贾跃亭以他的“梦想”所获取的公众信任，甚至能够抵挡来自曾经戳破蓝田神话的教授的追问。

而我们现在来看当时被媒体反过来指责“学术信用破产”的刘姝威的质疑报告，更是触目惊心。

2015年，刘姝威发表《严格控制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减持套现》一文，具体提到当时乐视网的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总经理贾跃亭减持套现约25亿。这一系列套现行为放到当下来看，特别是放到深交所如今的问询函之下来看，更是让人疑窦丛生。

可以说，刘姝威教授当时的声音充满了冷静和提醒，但无奈，噪音太大。在当时强大的公众信用背书加持之下，一切过火的行为被赋予了合理性。而这种合理性的来源除了“成王败寇”的赌局，更多还是人们对于“贾布斯”的真诚期待。

“万众期待之中，刘姝威教授发布了《乐视研究报告》，可惜是个哑弹……现在是贾跃亭们的天下，也是我们的天下。主角、话语权都在进行巨大的迁移——抵抗是没有用的。”这是在2015年，面对乐视的具有代表性的看法。如今看来，这种乐观的看法反而成了哑弹。

如今贾跃亭不知何处去，乐视楼下苦苦追讨的供应商，等到还钱估计依然遥遥无期。对于这样一个被认为是“贾跃亭们的天下”，需要继续保持追问的，或许不止是深交所。

□费雪（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