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勇

自古以来,因为迷恋美人、纵情声色而误国败家的帝王将相不绝于书。然而,《贞观政要》所记载的两则史实,却反映了唐太宗李世民在这个问题上的清醒认识。为了江山社稷长治久安,即使面对倾国倾城的美女,他也能克制欲望、收敛自己,做到了从谏如流。

一则史实是,贞观初年,唐太宗与黄门侍郎王珪在宴会上交谈,当时有个美人在旁边侍候。她本是庐江王李瑗的爱姬,李瑗兵败后,被籍没入宫。太宗指着美人对王珪说:“庐江王荒淫无道,杀害了她原先的丈夫而把她占为己有,暴虐到极点,怎会不灭亡呢?”

王珪离座说:“陛下认为庐江王夺取她是对呢,还是不对?”太宗说:“哪有杀人而夺取其妻的道理,你却问我对不对,这是什么意思?”

王珪回答说:“如今这个妇人还在陛下左右,所以我猜测陛下认为这样做是对的。陛下如果认为不对,那就是所谓知道邪恶而不能摒弃了。”太宗听到如此指责不但不恼怒,反而夸赞王珪讲得有道理,并且马上命人把这个美人送还给她的亲族。

另一则史实发生在贞观二年,通事舍人郑仁基的女儿年方十六七岁,是个容貌极为美丽的绝代佳人。文德皇后寻访到后,请求唐太宗留在后宫作为嫔妃。

在聘妃诏书已经发出而册封使者尚未动身之时,谏议大夫魏征却听说这位佳人已许配给了陆家,于是他便急忙进谏说:“今郑氏之女,久已许人,陛下取之不疑,岂为民父母之道乎?君举必书,所愿特留神虑。”意思是说,这位绝代佳人已经许配他人,陛下招其进宫,有违君王之道,请三思而后行。

太宗听后不禁大吃一惊,于是写诏回答魏征,检讨了自己的草率行为,并即刻停止派遣使者前往册封,把这个绝代佳人又送还给了原定的丈夫。

从这两则史实中,我们可以看到唐朝谏官的巨大威力。据史书记载,唐朝初年的当政者鉴于隋朝匆匆灭亡的教训,设置了严密的谏官制度。谏官时称谏议大夫,负责规劝、制止皇帝违法乱纪、奢靡享受、滥施刑罚行为。

尽管谏官制度在很多朝代都有设置,但唯有唐太宗时期发挥了切实作用,至今依然为人们津津乐道。谏官之所以能够发挥威力固然与唐太宗的开明态度有极大关系,但唐初有一批敢于犯颜直谏的谏议大夫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如果不是魏征等一批骨鲠之臣犯颜直谏,唐太宗也有可能滑入声色犬马之中而不能自拔,从而也就不会产生名垂后世的贞观之治。